“……他終究是師兄的關門弟子。”
“平安會有自己的路,他要自己去想,去找。我對他的期待,遠不止大光明教這點抱殘守缺的東西,他將來若有興趣,自己奪去玩玩就是,若是沒有興趣,他的眼前,就該是自由的,他應該做到我輩做不到的事情,或出將入相……”林宗吾說著這話,話語激昂,到得此時,才又微微頓了頓,拿起茶杯給對方斟茶,然后給自己斟,“……或平安喜樂,過此一生。”
話語落盡,兩人都沉默了片刻,隨后王難陀拿起茶杯,林宗吾也拿起來,舉杯之后喝了一口。
過得一陣,王難陀才道:“許昭南與師兄,交過底了?”
林宗吾點頭:“小許說的事情……很有意思。”
“可有我能知道的嗎?”
“你我兄弟,哪有什么要隱瞞的,只不過中間的一切關竅,我也在想。”林宗吾笑了笑,“這幾日入城,聽旁人說得最多的,無非是五方聚義,又或者哪一家要牽頭火并周商、火并時寶豐,當然,大的局勢不定這是有的,但總的來說,仍舊是公平黨理清分歧,清理掉一些渣滓,而后合為一體的一個契機。”
“我也是這樣想的。”王難陀點點頭,隨后笑道,“雖然似‘寒鴉’等人與周商的仇恨難解,不過大局在前,這些亂七八糟的仇怨,終究也還是要找個辦法放下的。”
“不過,小許跟我談了一個可能,雖然未必會發生,卻……頗為聳人聽聞。”
“……”王難陀皺了皺眉,看著這邊。
“小許說……這次也有可能,會變成公平王何文一家對四家,到時候,就真的會變成一場……大火并。”
王難陀想了想,難以置信:“他們四家……商量了要清理何文?誰就真這么想上位?”
“不是。”
林宗吾搖了搖頭。
“是何文一家,要清理他們四家,不做協商,不留余地,全面開戰。”
“怎么可能。”王難陀壓低了聲音,“何文他瘋了不成?雖然他是如今的公平王,公平黨的正系都在他那邊,可如今比地盤比人馬,無論是咱們這里,還是閻羅王周商那頭,都已經超過他了。他一打二都有不足,一打四,那不是找死!”
“我也這樣想。”林宗吾拿著茶杯,目光之中神色內斂,疑惑在眼底翻動,“本座這次下來,確實是一介匹夫的用處,有了我的名頭,或許能夠拉起更多的教眾,有了我的武藝,可以壓服江寧城內其他的幾個擂臺。他借刀本就是為了殺人,可借刀也有堂堂正正的借法與心懷鬼胎的借法……”
“他若是堂堂正正,跟我說他想要什么,我考慮之后,點了頭,那東西自然便是他的。可若是他心懷鬼胎,有更大的野心卻藏著掖著,不愿意說清楚,那這次江寧之行……也就沒那么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