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夜晚城市北面的騷動,睡下后復又起來的嚴鐵和因為心中的不安再度去到嚴云芝居住的小院,敲門查看了一番。不久之后,他沖進大掌柜金勇笙的居所,面色冰冷地在對方面前伸手砸了桌子。
“……通山縣的傳聞不過無稽之談……”
“我嚴家來到江寧,一直守著規矩,以禮相待,卻能出現這等事情……”
“若是云芝因此出了什么事……嚴家堡雖然小門小戶,但也有寧折不彎的骨氣——”
金勇笙不斷道歉,隨即安排人手出門追趕嚴云芝。再過得一陣,他打發了嚴鐵和后,陰沉著臉走進時維揚所在的院落臥室,直接讓人用冰冷的毛巾將時維揚喚醒,隨后讓他洗臉、喝醒酒湯。
不久之后,時維揚暫時的清醒過來,他并沒有對德高望重的金勇笙發脾氣,而是坐在床邊,回憶了發生的事情。
“我早就提醒過你。”金勇笙聲音低沉地說道,“要玩女人,就去花銀子,該花的花,沒什么大不了的,如今這世道,你要玩什么女人沒有……但你非得用強,嚴家的閨女就格外香甜一點的嗎?這一次的賓客玩起來就格外舒服些?你精蟲上腦一次,知不知道你爹要少多少銀子?嚴家值多少?你是幫你爹長臉來的,還是來砸場子的?”
“勇叔,我錯了。”時維揚雙手在臉上搓了搓,“我是……他娘的喝多了,上了頭……我就是覺得,那Y賊能玩,老子憑什么……”
“你腦子壞了?”金勇笙罵道,“爭天下的事情,是幾個女人能衡量的?別說通山的事情可能是謠傳,就算是真的,讓你娶她你也得給她幾年甜頭!嚴家的東西到了你手上,一個女人你要怎么樣不行!該忍的時候忍,大局為重,你爹教你的你全忘了!?”
“勇叔,我錯了,我不會再這樣了。”時維揚搖頭,“那現在……能怎么辦?嚴家人……真的會走嗎?”
“事已至此當然只能補救。”
“可我跟那……嚴姑娘之間……鬧成這樣……我道個歉,能過去嗎……”時維揚苦惱地揉著額頭。
金勇笙沉默了片刻:“……事情鬧成這樣,人家姑娘都走了,就算回來,當然多半也看不上你。雖然時、嚴兩家合作,有沒有這段婚約都能談成,不過終究多出很多變數……我已經派人去找了……”
“那找到她……”
“找到她,暗中扣下來,你呢……”金勇笙看他一眼,“你呢,得償所愿吧,好好的炮制她一番,把生米煮成熟飯,然后……對這姑娘家好點。接著再帶她回來……遇上這樣的事情,只要場面上能過去,她不嫁你也得嫁了……如今也只有這樣最穩妥。”
房間里的話說到這里,時維揚眼中亮了亮:“還是金叔厲害……這樣一來……”
“不要拍馬屁,人找回來,不要再節外生枝了,對女人該怎么弄,不用我手把手教你吧?”
他說到這里,嘴角才露出一絲陰冷的笑,顯得他正在說笑話。時維揚也笑了起來:“當然不用,我省得的,金叔,此事是我的錯,我會負全責。那嚴家姑娘……走了多久了?”
“估計快一個時辰了。”
“找人要盡快,趁她可能還沒走遠,我召集人手,親自去追。”
時間還是凌晨,天空中是寂寥的月色,城市北邊的騷亂還在繼續。時維揚穿起衣裳,便要召集人出去。對于他這般模樣,金勇笙倒并未再做阻攔。時家的子弟終究是要受到考驗的,不管目的是什么,有動力做事,就是很好的事情。
這一刻,嚴云芝走向城市的南端,在黑暗之中,認知著這座混亂的城池。
寧忌開始在街上毆打混亂而失控的公平黨黨徒,準備將“武林盟主龍傲天”的名頭,以十倍的力量宣揚出去。
嚴鐵和、時維揚俱都帶了人手,從聚賢居出來,在這黑暗的夜里,尋找著嚴云芝的蹤跡。
城市在黑暗中仍舊鬧哄哄的。
許昭南在高高的宮殿里,安靜地看著這一切。
從“轉輪王”入城后的第二天開始,五大系的斗爭,進入新的階段。相對平靜的僵局,在絕大多數人認為尚不至于開始廝殺的這一刻,破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