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成都,氣候怡人,晚風從摩訶池的那邊吹過來,寧毅向兩人開口,倒也開門見山。
“……蘇家好不容易成材幾個人,就算要選個能說上話的,你們來一個也就行了。現在跑過來兩個,干嘛,想擋住地球運轉啊?”
聽到他的話語如此直接,如今手上都有一攤分管事宜的蘇文定、蘇文昱兩人苦笑對望,隨后蘇文定道:“哪敢啊,姐夫,原本抓的壯丁該是文昱,只是我正好在附近,被一塊拉上了。老實說,家里的幾個人,心里緊張,叫我們兩個一起來,打聽到了什么再轉述回去,讓我們不好扯謊。”
“小家子氣慣了……”寧毅搖頭笑笑。
一旁的文昱道:“這次的事情聽起來不小,姐夫,你想怎么做,我們當然沒意見,不過也是心中好奇,想來打聽一下是不是真要做,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
“你們覺得呢?”寧毅反問。
“原本不就是沒有心理準備嗎?”文昱苦笑道,“土地改革這個事情,你以前提起過兩句,但這一次,外頭確實一點征兆都沒有。你看看外頭那些人,多措手不及?大會之前,本來以為這件事不至于上臺面,誰知道突然就上去了,而且私底下的手段根本壓不住,所以心里面都沒數,現在城里城外各種猜測都有,有的說是姐夫你這邊突然要動手,有的說只是這代表大會的玩法,他們還不夠熟悉……”
“……措手不及。我倒是覺得他們的動作夠快的。”寧毅笑了笑,“你后面那句話說的是對的,對代表大會的玩法,他們還不夠熟悉,所以敏感度不足。但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昨天就有人反應快到組織了二十多個人告狀,證據都準備好了,甚至于晚上還動手殺人。我都料不到他們有這么快……今天來的幾個叔伯沒參與吧?”
文定搖頭:“他們怎么敢。”
“殺代表這件事,要死一群人,誰沾上了都跑不掉……外頭的人確實還不太熟悉我們的玩法,或者說,當了兩年的朋友,他們開始有恃無恐了。”
坐在湖邊的亭子里,寧毅望著水面,喃喃地說了這段話,一旁的文定、文昱頭皮發麻,都沉默了片刻。
文定道:“那……姐夫,這件事,我們要怎么配合?到底會做到什么程度?是探一探他們的想法還是……已經決定了?”
寧毅看他一眼:“……你們怎么看?”
兩人相互對望,蘇文昱斟酌片刻:“……土地改革,看起來四個字,實際上,會決定西南所有人的根子,這個事情,實在是太大了。您突然把它拋出來,外頭一般的看法,還是您想要試探一下大家的反應,所以才會有這么多私下里打聽、游說的,想知道您打算做到什么程度……”
他微微頓了頓:“另外,土地改革,細則才是真正的大問題,新聞紙上早兩個月在介紹公平黨,已經將收田地做了鋪墊。但若是像公平黨一樣的殺人奪產,反對肯定是最大的,在此之外,大家關心的是有沒有補償,補償有沒有商量,是毫不含糊的直接收地,還是中間可以有變化,有空子可以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