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某人才是真正的公平王,老何你就是個規矩王。”
“老何,讀書會還真是你弄的?你針對我們四個?”
“我沒這么說,但人家寫得有些道理,不能考慮招安嗎?眼界能不能廣一點……”
“不是你的弄的。”
“我也不能說這個話……”
“我操你……”
嗡嗡嗡嗡嗡嗡嗡……
廳堂之中,幾人的聲音時而激烈、時而凝重,到得某個時刻,漸漸的安靜下來,有人起身走動,有人拍了桌子,時間已經是傍晚了,雨停之后的白色天光漸漸的收回云層之后,一些燈籠掛上了,漸漸的點起來,衛士們在閬苑和屋檐下驚疑地對望。眾人用自己的方法,判斷著事態的嚴重性。
包括那小于在內的一眾幕僚也緊張地站在那兒,看著這場爭論的進行。過去公平黨的五方各行其是,對于何文本人,其余四家接觸的并不算多,這一次入城后,他組織開會、聽取意見,多數時候表現出來的也都是與人為善、大氣平和,直到這一刻,眾人終于第一次見識到他與人相持、高深莫測的一面……
……
時間接近傍晚,城內“文水酒肆”當中,剛剛發生了一場騷亂,此時被叫過來的大夫正匆匆的往酒肆大廳里進去。
這日下午,酒肆當中進行的原本是一場各路綠林人聚集的“英雄小會”,這是最近這段時間在江寧城里常有的事情,當然,也由于聚集起來的多是跑江湖的刀口舔血之輩,眾人與人為善時固然和樂融融,時不時的卻也會出些小意外。
從西邊嚴家堡過來,在江湖上頗有俠名的嚴家二爺“追風劍”嚴鐵和,在這場聚會里便因為奇奇怪怪的原因與一名劍客有了口角。雙方下場廝殺,那劍客使出陰招,在這等比武之中先以暗器傷人,隨后將嚴鐵和砍倒在了血泊之中。
此時綠林間的比武切磋,若非生死相搏,一般默認是不許使暗器的,尤其是在這等莊嚴的“英雄聚會”之中,眾人都覺得掉份。眼見那人以卑鄙手段獲勝,幾名俠士便上前阻止對方離開,但那人狠招迭出,陸續砍傷幾人后自酒樓窗口逃離,而到得此時,部分消息靈通人士已經打探到了對方的身份。
此人乃是“轉輪王”許昭南麾下,“不死衛”的一名隊長,江湖人稱“劍狂”楊翰舟的,也不知吃錯了什么藥,非得在這等場合使出陰招致勝,之后還傷人落跑。
如今的江寧城里,傷人流血都屬常見,八月里上千人的火拼都爆發過數次,很多人沒頭沒尾地死了,也無人追究。但這樣司空見慣的混亂并不代表綠林間的許多事情可以沒頭沒尾,就如同眼前這件,嚴二爺代表嚴家堡過來,乃是時寶豐的座上貴客,這楊翰舟背后則帶了“轉輪王”的背景,于是在大夫到來收拾殘局之時,酒肆中的綠林人們大都或興奮或忐忑地竊竊私語。
這一下,不知道“平等王”與“轉輪王”之間,要掀起怎樣的沖突來,此事難以善了,那么接下來,就有好戲看了……
……
既然確定了行兇者的來歷,有了“不死衛”這個歸屬地,“文水酒肆”中的參與者們便沒有心急火燎地興師問罪,畢竟嚴鐵和有著時寶豐這個后臺,而“不死衛”也并非一般人動得了的。
酒肆騷亂漸歇的這一刻,手持長劍、面帶刀疤的行兇者楊翰舟已經換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背上蓄有金銀財物的包括,趕往了江寧城的東門。以最快的速度出城后,他在城外的小樹林邊,見到了乘馬車過來,確認他離城的金勇笙。
“答應好的銀子……我寶豐號的銀票。都在這了。”金勇笙將一個小包袱交給他。
楊翰舟扯開包袱點數,面色陰沉:“這是為了什么啊,好不容易才在不死衛里混了個有油水的位子,上下打點可花了不少。”
“怎么,沒撈夠,有看法?”
“不敢……就是覺得奇怪,這嚴二爺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何必非得讓我整這出……這不,本以為能跟金老您做一番大事的。”帶著刀疤的臉上擠出一絲陰冷的笑容。
金勇笙不看他,望向不遠處的道理,緩緩道:“沒撈夠,就說沒撈夠,帶著銀子先逍遙一段時間,過兩個月到揚州等著,考慮給你安排其他事情。你能打能殺,放心,虧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