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檀兒吸了一口氣,并不回答他:“十步坡月月火拼,官府都管不了,明天見這邊死了人,也只能當成類似事情來處理,就算有路人被波及進去,不過只能道聲可惜罷了。你以往便說過,我們這些商人,最怕撕破了臉,壞了規矩,刺殺買兇之類的事情,誰都怕,做了以后,那就是沒完沒了的,所以一旦出了這種事,能找回來的一定要找回來。我原本害怕,這事情到最終水落石出,若真是薛家、烏家這些人干的,反而不知道該怎么辦,但現在是你……這樣也好。”
她說著,已經推開身后的凳子站了起來,似乎已經準備離開,席君煜皺了皺眉:“……到底是誰?杜庭忠?”這也是平日里比較靠得住的一名掌柜了。
“說了你不會知道的。”
“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么做這些事?”
蘇檀兒站在那兒,停了一下:“人非草木,席掌柜,我曾視你為師為友,今日之事無論結果如何,蘇檀兒心中都無甚快意,只是傷感罷了,你那理由越是好聽,越只是讓這心煩增添幾分,只要知道我蘇家未曾薄待于你,又何必要聽你這些?”
席君煜愣在了那兒,心中第一次明白過來,蘇檀兒或許從未想過會與他在“男子”“女子”這類概念上有絲毫瓜葛,直到此時,她心中所想的,竟完全是那種師長與學徒,上級對下級的那種純粹商事上的關系與友誼罷了。
“哈……”他一時間幾乎笑了出來,隨后,也陡然提高了聲音,“那到底是誰?”蘇檀兒走向門外,他坐在那兒,又說了幾個可能的名字:“總不至于是你家三個丫鬟想出來的!”
“寧立恒?”
走到門邊,蘇檀兒停了停,席君煜注意到那些微的表情,他想了想:“你開什么玩笑……”
蘇檀兒推開了門,門外院子的屋檐下,坐著輪椅的蘇伯庸正在與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說著話,后方的房間中,陡然傳來一聲咬牙切齒且不可置信的質問聲:
“是……寧立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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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城內。
宗族會議的余波未散,蘇家大宅內內外外,氣息還稍顯混亂,臨近側門的這個院落間光芒昏暗,瑣碎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反倒將周圍的空氣襯得死寂。書生望著后方進來的兩名家丁的身影,陡然間放松了身形:“你們是管哪里的!”
那聲音有幾分憤怒,兩名家丁微微一愣,書生點了點地上倒下的人體:“有人混進來了知不知道!馬上去叫人!你,來看住他,我去找根繩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