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先入為主的印象也很強烈,有了林庭知與樓舒婉這一對作為參考,那邊既然也是一對入贅夫妻,自然容易讓人產生各種聯想。而另一方面,林庭知想要炫耀一番,不免跟眾人點明一下樓舒婉的家境,暗示一番對方是個有地位有氣質的已婚少婦,如今被我詩文折服,對我有好感。而樓姑娘的朋友也是這樣的身份,你們想要表現自己,自然可以向她獻獻殷勤。如此這般,一干人將注意力放在蘇檀兒的身上,對于她的夫婿寧毅,下意識便過濾開去。
大多數情況下,贅婿身份低,這不是單在口頭上說出來的。絕大部分入贅的人家,即便女方真是公開的不檢點,男方也都是敢怒而不敢言,這些男人的身份如長工如家奴,偶爾有些有血性的,迫不得已入了贅,遇上這等事情,若是咽不下去,殺了妻子岳父全家的新聞,也不是沒有過。
這類事情是極少數,武朝這個時代總是在說著三從四德,但原本就是一份不平等的基礎,在周圍所有人都覺得這兩人不平等的情況下,入贅夫妻間的感情自然也就不可能發展得太好。若是女方一開始也就存了看不起男方的心思,男方也算不得爭氣,久而久之,不滿意就會多起來,這時候女方在外面找了姘頭、有了相好的情況,便不會少見。
似樓舒婉這樣的,有這等家境條件,明里暗里跟些書生才子有所瓜葛,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她年輕、貌美、錢多、氣質又不差,哪位書生能跟她在一起,也只是純占便宜,不吃虧,這時代高門大戶互贈姬妾的事情可稱風雅,勾搭上有婦之夫,小圈子里一傳,也不過是樁證明魅力的風流韻事罷了,江南風流地,自古便不差贊美這等事情的淫詞艷曲。
如此這般,乍然介紹之后,也僅是有一兩個人心疑,大家沒興趣打理入贅之人,當時也就沒有詢問。待到寧毅與蘇檀兒離開之后,正式的晚宴也散了,方才有人在一旁朝林庭知詢問起這對夫妻的來歷,或者向蘇文定蘇文方問問家里在江寧的底細,如此談論一番,才有人說起來:“方才那寧立恒,似是與那《水調歌頭》的作者同名哎。”
畫舫上那位晴兒姑娘也笑道:“方才奴家也在想呢,又都是江寧人,真巧。”她以此為生,對這些事情更加敏感一些,倒也不認為那商戶家的贅婿會是什么大詞人,只向蘇家的兩人問道:“文定公子,文方公子,兩位在江寧,可曾見過那寧公子么?”
蘇文定道:“不就是方才我那姐夫么?”
“哎呀,是說作了《水調歌頭》《青玉案》的寧公子啦。前段時間,晴兒****唱那幾曲,早想見見作者是何等風流人物了呢,如今雖然見不著,文定公子與文方公子若是見了,與晴兒說說也是好的。”
蘇文定與蘇文方一臉木然:“嗯,就是……我姐夫啊。”
一時間,那舫間眾人表情各有精彩,多是目瞪口呆的,隨后竊竊私語,也有如同樓舒婉這種一開始并不怎么注意,意識到時什么事情后方才過來提問。事實上蘇文定蘇文方多少也有些壞心眼,原本以為這么多書生,姐夫一報姓名對方便會大呼久仰,這邊也與有榮焉,誰知道那幫人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時候才終于等到,看得心滿意足之后,一臉純良地各自告辭。回家跟姐姐姐夫炫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