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惜福拱手道:“若不是陳凡這樣子,如今在杭州……”
對面打斷了他的話:“你與陳凡不同,你也勇于任事,但能溫和的地方,總能溫和一些。其實我今日剛回來,便已有人跟我說過陳凡的事情,方才中午,道乙也來找了我,他手下確實有些人橫行不法,但如果一直任陳凡這樣打殺,他恐怕也壓不住了,此事他也已經在苦苦讓步,陳凡該給他些面子。”
方百花說著,看看安惜福的表情,又皺了皺眉:“我也知道你對包天師的看法,他這人,我也是知道的,本身便有些亂來,喜歡貌美女子,愛些財貨是有的。可我們殺人造反立山頭,誰不是這樣,小節有差,并不出奇。以往打仗,大家入了城三日不封刀,該拿的拿該搶的搶,如今稱了帝,是該有些講究,可這講究也得慢慢來。”
她隨后笑了笑:“陳凡我知道,他性烈如火,看起來什么都不想,其實很聰明,可是……他求的太多,把人看得太好,如今你看他打的都是包天師手下的人,頗懂克制,可若是繼續這樣下去,再過段時日,恐怕他就會真的向道乙動手了。待七哥回來可以說說道乙,他這樣做,就有些不分尊卑了。我想來想去,終究還是你懂分寸,此事定下,你想想怎樣將杭州城管好吧。”
“……是。”安惜福拱手領命,他對于包道乙多少也是有意見的,但也知道方百花等人與對方的交情。包道乙原本就是摩尼教頭目,如今也算是方臘座下最大的幾個山頭之一,手下三教九流龍蛇混雜,但當初摩尼教中,他與方臘、方百花便有過命的交情,雖然對外大家都知道他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方臘軍系中,除了方七佛等少數幾個人,確實沒有誰能夠動他。
他明白方百花的心思,自己比之陳凡,至少在“不動包道乙”這件事上,或許更適合用來維持杭州。自己無論如何也是沒法動包道乙的,至于陳凡,雖然那家伙會一直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能動包道乙”“不能動包道乙”,但或許這樣說著說著,就會忍不住順手拿個石磨往包道乙頭上砸——雖然自己確實很希望看到這樣的情景。
這事說完,便又照例說幾句話長里短的問候話,方百花問過安惜福家中妻妾,道:“惜福,上次就跟你說的,我那個侄女,阿巧,可是戀慕你很久了,怎么樣,找個時間,你們倆正式見見?”
安惜福面無表情,片刻后拱手道:“家中已有一妻二妾,自覺麻煩,應付不來。”
方百花笑道:“若是女人壓住男人,一個妻子就夠了,若是男人壓住女人,三妻四妾多少都是無所謂的,你若覺得麻煩,讓她們走開便是。如何,阿巧如今在軍中,可是深受愛戴,她手下的……”
她一貫性格豪爽,以往的相公是個書生,方百花比較強勢,向來主管家事,算是前者,但對于丈夫,還是頗為溫柔賢惠的,家里家外的事都是一手包辦。不過對于一般家庭,也都是相對普遍的大男子主義想法,對于真正有能力的男人三妻四妾,從來覺得理所當然。這時候便介紹著侄女的好處,大有“她喜歡你你便馬馬虎虎將她領回去當個妾室,打罵隨你”的感覺,安惜福聽了幾句,回答道:“她長得像牛。”
“呃……”方百花想了想,“那以后再說吧。”
再說一兩句,安惜福準備告辭時,方百花道:“那寧立恒的事情,他如今也算是圣公麾下之人,過幾日百官宴,倒不妨給他安排個位子,一來絕了他反水招安的念頭,二來我也看看他到底是何等樣人……你且去吧,若覺得他還算可交,到不妨將此事給他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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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用安惜福通知或是方百花安排,寧毅已然知道了幾天后方臘舉行的百官宴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