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看見她,似乎微微愣了愣,隨后略帶調侃卻又頗為自然地笑起來:“主公,早啊。”
多日以來,兩人在相處時寧毅說起“主公”這詞,似乎都有些自得其樂的感覺在當中,雖然不含惡意,但倒是未必出于尊敬。不過她倒也不在乎對方一點點的自娛自樂,此時微微仰起下巴,點了點頭,態度溫和:“你也早。”
“吃過了沒?”寧毅揚起手上的卷餅,“良辰美景,何不來嘗嘗屬下的手藝?”
片刻之后,兩人坐在屋檐下吃起那卷餅來,煎得金黃的面餅里包裹了牛肉、生黃瓜等物,與后世肯德基里的肉卷倒是有幾分類似。劉西瓜微微揭開面紗咬了幾口,看看寧毅:“我聽說,君子遠庖廚。”
“孔夫子是有這么個說法。”寧毅點點頭,隨后望向醫館那邊,“主公……莫非是過來看那個生病的孩子?”
劉西瓜吃著東西,不置可否:“看那孩子痛得那么厲害,該是得了腸癰,若是運氣不好,怕是活不下去了。”
“主公宅心仁厚,令人佩服,不過腸癰這東西……那是闌尾炎吧,得把腸子割掉一段就好了。”
劉西瓜在紗幕后看他,好半晌,似乎是敷衍般的答道:“怎么割?”
“切一刀,找到病變的闌尾……就是大概在這里的一段腸子,割掉,再縫起來……呃,差不多是這樣。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為了研究這個,可以考慮解剖一些正常人的尸體,跟得腸癰的人的腸子對比一下。”
“立恒說的,發人深省。”少女轉過頭專心吃東西。
“不失為一種研究事情的辦法,割開、對比、縫起來,不過消毒要好,然后呢……反正我又不是大夫,這是他們要研究的事情。”
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天也未有大亮,坐在屋檐下交談的兩人明顯都沒怎么認真,若是平時,寧毅說些東西少女多半會思考一陣,此時卻明顯有些無所謂。寧毅大概也不管對方信不信——恐怕就是因為篤定了對方不會信——在這里不負責任地說了一陣,倒也笑了起來:“他們怎么打我小報告的。”
“說你信些歪門邪道,把手上的傷口縫起來,差點死了。”說起這個,劉西瓜似乎也笑起來,但這樣的感覺一瞬即逝。
寧毅聳了聳肩,辯解道:“科學研究嘛,總會出錯的,失敗是成功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