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叮囑一番,寧毅稍微化妝,一行人去往平昌街的方向,到了位置方才分手,青年團的一幫孩子去了道路轉角的茶樓上方,“正氣會”的那些孩子則早在道路對面酒樓里坐下了,看見對方過來,多少有些感動,但并沒有打招呼。寧毅去到稍遠一點的街邊,推了一輛小車一邊賣菜籽油一邊看著周圍的動靜。
大概到了原本探得的時間,有一名在前頭盯梢的少年騎著馬回來,表示了訊息的無誤,寧毅遠遠地看著那街口,不知不覺間,陳凡在旁邊坐了下來,那馬車的隊伍出現時,他偏了偏頭,朝寧毅笑了笑。
“他們搞錯了情報。”
“嗯?”寧毅微微愣了愣。
“那些女人不是從這里運走的,昨天晚上,那些孩子得到消息之后,我去查了查,包道乙給他們設套了……不過也許是他們保密不好,所以被人反過來利用。”
寧毅看了他一眼:“怎么這個時候才說?”
“我昨晚想了想,過去警告他們,對他們的將來沒有任何意義。如果不吃虧的原因只是有人在保護他們,恐怕他們會習慣。可如果事情失敗了,他們被抓住,又理虧,家里再被打壓,往后恐怕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我想了一夜,就只剩下一件事可以做了……”
寧毅閉上眼睛:“sonofbitch……”
他語音既輕,陳凡也聽不懂這話的意思,這時候笑容中透著幾分興奮。
“我以前也跟他們一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我認得的很多人都是這樣,他們天不怕地不怕,但后來,慢慢的被這世道教得怕了。其實怕沒關系,但再后來他們就什么事情都不敢做了,他們不敢做以后,還想出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己,然后又去說別人,好像他們的不敢是什么天大的光榮一樣,罵敢去做的是傻子。其實我也慢慢的怕了,不知道什么事情該做,總覺得這世道里,什么事情都是做不成的,因為大家都怕。”
他頓了頓:“你教的這些孩子,心里面有很多想法,做事敗了沒關系,可以讓他們學會做事的辦法,但我不能讓他們從一開始就怕。我得讓他們看到有些大人是不怕的,有些事情,只要他們長大以后還記得,就沒有別人說的那么難。”
馬車漸近,陳凡站了起來,隨后偏了偏頭,疑惑道:“你推個車干嘛,沒用的話借我?”
寧毅看他一眼:“這是菜籽油,我讓學生準備了石灰。有人被灑了之后,可以到這里來洗眼睛。”片刻后補充一句,“……不傷和氣。”
“那還有命?”陳凡愣了半晌,“你真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