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一些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要接誰,只能祈禱著他能將人順利接到。之后樓家怎樣,這人能不能惹得起,并不是他們這些旁觀者需要考慮的事情。
無論如何,以樓家如今的地位,這人過來直接殺了樓書望,恐怕也已經是極限了,不可能趕盡殺絕。一幫人或許不敢亂動,但隨著時間過去,都下意識地這樣想著,或是將目光望向正中央的樓近臨,老人一生英雄,一手打拼將樓家推上這樣的位置,就算是兵兇戰危,也未有讓樓家倒下,是可以與方七佛說得上話的人。這樣的一個家族,要說被眼前不知來頭的書生直接殺光了,也實在是不太可能。
屋檐下的三個人,看起來也已經在商量其它的事情了。如此過得片刻,側面傳來一些聲音,有人過來報告要接的人已經接來。正廳朝大門,旁邊通往后宅的門口情況自然還看不到,但腳步聲也已經傳過來,屋檐之下,正在手中隨意擺弄一樣器物的書生與方書常低聲說了幾句話,方書常點頭,朝著正廳前的小廣場上揮了揮手,眾人開始收刀,轉身開始走向外面。
直到這一刻,眾人才終于松了一口氣。寧毅此時還背對著大廳這邊,雙手垂在身邊斜斜地望向側門,人群之中,一直渾渾噩噩沒敢亂動,擔心著會死的樓書恒也知道是蘇檀兒已經從那邊過來了。他將蘇檀兒擄來才不過一個時辰,從方才軍隊忽然的殺入,寧毅進門的雷霆般的手段,到此后沉默中造成的壓抑,幾乎已經超出了他一輩子所能經受的恐懼的總和,但終于,到得這一刻,一切還是要過去了,一切終究是要過去了……
那邊,方書常走下臺階,陳凡望著遠處天際的煙柱,寧毅斜望側門。樓近臨咬了咬牙,參差的白發飄舞著,像是根根豎起,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就這樣!?”
那聲音低沉如獅虎,不怒而威,飽含著老人心情中的壓抑與血性。仿佛是被他提醒了一下,寧毅回過頭來,舉起了手中把玩了一會兒的火銃,隨意地對準了他:“當然不止。”
就像是在要離開之前隨手做完本就要做的事情。
時間凝固了一瞬。
他舉起槍,隨意搖頭,一面說話,一面扣動了扳機。
砰——
黑色的頭發、白色的頭發、紅色的血、肉、骨骼,黑色的子彈、鐵砂,飛起在天空中,朝后方掀了出去……
“不要——”
樓舒婉的聲音撕心裂肺地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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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槍掀飛了老人的頭骨。寧毅方才只是簡單地回答“當然不止”,舉槍扣扳機,看著那尸體倒了下去之后,轉身走開。樓舒婉奔向父親的尸體,半途之中身體晃了晃,暈倒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