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行之中,周侗也從嚴渙的口中知道了這個晚上的經過。實際上倒也簡單,這綠林英雄大會便是在縣城中央的客棧中開的,對方拿了嚴渙的家人,在會場之中準備好了火油,埋好了火藥,大會開到一半的時候,那魔頭出現,與眾人打了個照面,然后他們圍住會場點了火。這些綠林人知道情況的千鈞一發,有些人拼死往外沖,大半的人都被炸死和燒死了,此時搜捕的,不過是跑出來的一小部分。
嚴渙說到這里,眼眶血紅。周侗則只是沉默地聽著,沒有說話,過得片刻,他朝著前方那領頭漢子開口道:“你叫田東漢吧,如果我沒記錯,在泰山腳下見過你一次。”
那漢子有些訝異地回過頭來,隨后才拱手,點了點頭:“五年前曾遠遠見過前輩一面,想不到前輩還記得。”
“你師父帶你出來見的世面,他說你承了他的衣缽,只可惜太過忠厚,怕是會吃虧,給人當護院,反倒打傷了那地主公子……你師父三年前過世,我當時便想到他有你這樣一個弟子。”周侗說道,“你是為什么給寧毅做事的?”
那田東漢想了片刻,一面走,一面沉聲道:“去年饑荒,家里沒錢買糧,俺家……老娘生了病,后來餓死了,女人也死了,俺帶著兩個孩子一路賣藝乞討進京,遇上寧家官人在施粥,又挑護院,就去了。”
周侗點了點頭,過得片刻,又道:“怎么殺了他兒子?”
田東漢走在前方,偏了偏頭:“多的不知道,我去年到寧家,家中主人為了賑災一直奔走,得罪了人,幾個月里,上門刺殺的一共來了十三撥。半月前我家主人迎娶兩位姑娘,他們又殺上門來鬧了一場,他家兒子殺了一名護院,一名丫鬟,逃走以后,說是替天行道,這姓嚴的還慶祝了一番。我家主人過來,要逼他就范,也不想他拿兒子的性命來討價還價,便先當著他的面將他兒子人頭砍了,再用他全家性命來威脅他。”
田東漢說道這里,頓了頓:“我也知道這樣有些不該,但想來……也沒有其它辦法。”
嚴渙握緊拳頭,渾身發抖,幾乎便要沖上去。周侗則只是跟著,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