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此時此刻,嚴渙哪里能有絲毫冷靜的可能,他奮力掙扎著,幾乎要與福祿撕打起來,寧毅站在幾步外笑望著這一切,口中說著風涼話:“哇哦……他沒辦法冷靜了,放棄治療吧……你看看,眼睛都紅了……你不等一等嗎,嘴里還有面條……不會被面條嗆死吧……”
周侗看著這一切,過了一陣,似乎是察覺到什么,便也開始低頭吃面。又過了一會兒,有些人影從營地外的遠處過來,走在最前方的一個孩子叫了一聲:“爹爹。”嚴渙才陡然又僵在那里,人群之中,有人哭著喊“相公”。
“Just-Kidding!”寧毅走向嚴渙,“開玩笑的。”話音落下,他猛地一腳揣在了嚴渙的肚子上,將他整個人轟的踢飛了出去。嚴渙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來,火光中,書生的身影冷漠地走過來了。
寧毅俯下了身子,抓起他后腦的頭發,冰冷的目光與他對望在一起:“我覺得你一定懂了,是吧?”
嚴渙目光閃爍,不敢再與他對望。寧毅搖了搖頭:“下次一定是真的。”這句話說完,抓住他頭發的手猛地一揮,讓嚴渙的身體在地上滾出了一米有余,腦袋也在地上再磕了一下,擦出血來。
轉過頭時,只有寧毅徑直走向周侗等人的背影,夜風吹來,衣袂獵獵作響。這個年屆四十的武林大豪一時之間卻再也難有尋仇的膽量了,只是艱難地爬起,看著家人朝他走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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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周侗的接觸,隨后并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在自我領域達到頂點的兩人,由于行事風格的不同,反倒沒有過多的共同語言。有些行事與作風,縱然能夠理解,卻不代表能夠接受。也是因此,當著人將周侗主仆在附近安頓好之后,寧毅卻也不免遺憾地拍了拍頭:“啊,還是很難讓這個老人家喜歡我啊……”
周侗過來的目的,確實是為了善意,這一點聊得幾句寧毅就能夠明白,但即便如此,兩人之間還是沒有太多妥協和動搖的。周侗仍舊不會認同自己這種把事情做絕的風格,但他選擇不再勸說,已經是很大的退讓了。
當然,辭別寧毅,眼不見為凈之后,這天晚上,夜宿在附近院落的周侗招來田東漢,問候了他最近的情況,隨后也在按照他自己的方式,繼續做著事情。
“……怎么處理這件事,你的東家有你東家自己的做法。事情做絕一點,當然可以威懾一部分宵小,但能夠說服一批人的話,終究是有用的。離開此地之后,我將去拜會一些有名望的綠林人,讓他們盡量為賑災之事澄清。這事倒不必與你東家說了,我是想幫一幫他,也想救下一些魯莽之人的性命,以你東家的能力和性格,找上他的人,多半也得不了好去,這事能少一點,也就好一點……”
“至于你東家說的那些幕后之人,我會盡量去查一查,若是真的,我自然也會找上他們,饒不得這些人。你東家多半覺得我迂腐陳舊,我也覺得他倨傲孟浪,不過他是真正做實事的人,而我雖然老了,卻也不會是整天做和事老的庸人……”
“另外我看你們所行陣法,有我早年所想的一些痕跡,這些年來,我想要用之軍中的小陣還沒有多少進展,但若是用來守家護院,與三五高手一爭長短,卻是有些想法可用的,我今夜會將之寫下來,他是能為百姓做實事之人,這些東西,算是老夫略盡的綿薄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