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克山停了下來,抱了抱拳,語速極快:“離京之時東家那邊曾有人傳,金人真可能興兵南下。”
“往日不都在這樣說嗎!”想起以往總在說的金人威脅,還有去年的招安詔,史進猛地一揮手,隨后又覺得這事太過遙遠,“何況就算真有此事,告訴我又有何用!”
“呃……”田克山愣了愣,“只是史頭領如今在這邊,近雁門關,呃……還請保重。”
田克山說完,往后退開,史進也陡然轉身,罵了一句:“操!”舉步前行。想著田克山說的話,確實在往日有很多人這樣說,但若真的把它當成事實來想,確實太過遙遠,若真打起仗來,能不能打到這里算是兩說,若真到這里,自己無非死戰,或者離開就是。
而一旦這樣認真的想法興起來,總覺得……像是有什么東西忽然梗在了心中,他搖搖頭,將事情從腦子里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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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毅領著錦兒的出門,只是短期南下去處理些事情,沒幾日便回到了汴梁。此時小嬋的身孕已近九個月,原本在自己初到武朝時圍在身邊轉的小丫鬟,忽然間變成了帶球跑的孕婦,委實給人以時光流逝的觀感。
當然,更多的觀感還是來自于夏日的沉悶,此時已是炎夏,陽光明媚,知了們每天在樹上沒完沒了地叫,寧毅組織家里人抓走和趕跑了許多。上午在家處理各種瑣事,又或是過去相府,與形形色色的人見上一面,說些細碎言語。中午回家,午飯過后,與家人喝上一碗冰鎮的甜品,扇著扇子在一塊聚集,在涼床上小憩。
有關于金人會南下的言論,最近這段時間神奇地減少了許多,有可能是夏天的沉悶讓人的話也少了——當然,兜售危機論的書生始終還是有的,但更多的人開始收斂起來,更喜歡與人分析金人不可能南下的原因,又像是害怕觸動了什么讖言,驚動了壞心眼的神明。
詩會的請柬常常還會送到家里來,寧毅偶爾參與,會帶著檀兒、云竹、錦兒等人一道去,等到詩會結束或者沒了興致,便又踏著汴梁城的夜色一道回家。
與師師的來往倒是不少,雖然已經隱隱過了花魁的年紀,但師師在京城里的行情還沒有完全減退,想娶她、見他的人還有許多,但都是屬于私人性質了。至于什么大型的詩會、宴會,主人家則更傾向于一些更年輕的花魁。只是雖然行情未減,私下里的應酬不少,師師對這事反倒更加隨性起來,沒事便推掉邀約,在京城里晃蕩游玩,也常來找寧毅聊天,大抵是寧毅的言語常常能給她以啟發。她做了這么些年,還沒個歸宿,李媽媽便也不阻攔她了。
六月里,回到汴梁后沒幾天,去年中了舉人又補了個實缺的宋永平因為一些政務上的事情,又回到京城里來,寧毅左右無事,便領著他倒礬樓上去坐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