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片刻,便有人喊起來:“師師姑娘,你該去休息啊。”
“師師姑娘你怎能來這種地方……”
“快去休息,您來這種地方看我們,我們便高興了,不用做這些事情的。你看,女真人都被打退了,我覺得我還能再殺幾個啊——”
眾人情緒熱烈起來,有些人卻是是在開玩笑,有些人覺得感動,師師對著這些人,或是殘肢斷體,或是流血虛弱到幾乎快要死去的軍人,眼淚已經流出來了,止都止不住,她伸手擦著眼淚,嗚嗚地哭了片刻,方才點了點頭:“我、我先去吃些東西,謝謝大家了,真正辛苦的是大家,我、我不會拿刀,也上不了戰場……”
“拿刀是我們的事!”
“……師師姑娘你看著吧,等老子能起來了,立刻上去,給你殺幾個金狗回來。”
“……就算在師師姑娘頭上!”
侯敬拼命點頭,護著師師離開,他說道:“我去幫你拿熱饅頭,眼下肯定有了。”
師師搖頭:“冷的也可以,你給我。”
于是侯敬從懷里拿出一顆絹布包裹的饅頭來。這饅頭做得就粗糙,此時畢竟冷了,看起來石頭也似,侯敬有些不好意思,師師倒是拿過去,小口小口地啃起來。他們走出傷兵營,漫天的風雪未停,巍峨的城墻依舊高聳,喊殺聲卻已然停下來了。周圍的空地上,一撥一撥的,成百上千、甚至可能有成千上萬的人都在休息,周圍擺著各種物資,人們的身上帶著傷勢,帶著鮮血,尸體正被抬下來,運出去,那些抬尸體的人一排一排的。
在這之前,師師從未覺得周圍如此安寧,也從未覺得過,這片安寧是如此的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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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線朝著前方蔓延,隨著傍晚的將至,天光開始變得黯淡了,戰斗的慘烈痕跡,一直往牟駝崗延伸,推進過去。
在牟駝崗的后方,隔著冰封的湖泊,一只百余人的隊伍穿過山嶺,在樹林與湖泊的邊緣停下來,隱匿身形。
遠遠的,海東青飛翔在風雪中的天空上。
這一百多人,渾身上下皆是白衣,貼身的白衣看起來還有些像是漁人的水靠,盡量密封,一則保暖,二則起防水之效。
領頭的女子,便是呂梁山的“血菩薩”,陸紅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