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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宗望等人為了這座城的頑強而感到奇怪的時候,汴梁城內,有人也為著同樣的事情感到驚奇。事實上,無論是當事人,還是非當事人,對于這些天來的發展,都是沒有想過的。
周喆已經好幾次的做好逃亡準備了,城防被突破的消息一次次的傳來,女真人被趕出去的消息也一次次的傳來。他沒有再理會城防的事情——世界上的事就是這么奇怪,當他已經做好了汴梁被破的心理準備后,有時候甚至會為“又守住了”感到奇怪和失落——但是在女真人的這種全力進攻下,城墻竟然能守住這么久,也讓人隱隱感到了一種振奮。
原來,這城中子民,是如此的忠誠,若非王化廣博,民心豈能如此可用啊。
這兩天里,他看著一些傳來的、臣民英勇守城,與女真財狼偕亡的消息,心中也會隱約的感到熱血沸騰。
——并不是不能一戰嘛!
他此時的心理,也算是如今城內許多居民的心理。至少在輿論機構眼前的宣傳里,在連日以來的戰斗里,大伙兒都看到了,女真人并非真正的戰無不勝,城中的英勇之士輩出,一次次的都將女真的軍隊擋在了城外,而且接下來,似乎也不會有例外。
不過,這天下午傳來的另一條消息,則令得周喆的心情多少有些復雜。
他順手將書桌前的筆洗砸在了地上。但隨后又覺得,自己不該這樣,畢竟傳來的,多少算是好事。
夏村那邊,秦紹謙等人已經被常勝軍圍住,但似乎……小勝了一場。
周喆心中覺得,勝仗還是該高興的,只是……秦紹謙這個名字讓他很不舒服。
仗著相府的權力,開始將所有精兵都拉到自己麾下了么,明目張膽,其心可誅!
首領太監杜成喜聽到筆洗砸碎的聲音,趕了進來,周喆自書桌后走出來,背負雙手,走到書房門外,風雪正在院子里降下。
“杜成喜啊,兵兇戰危,患難方知人心,你說,這人心,可還在我們這邊哪?”
他看著那風雪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杜成喜連忙過來,小心回答:“陛下,這幾日里,將士用命,臣民上城防守,英勇殺敵,正是我武朝數百年教化之功。蠻人雖逞一時兇狠,終究不比我武朝教化、內蘊之深。奴婢聽朝中諸位大臣議論,只要能撐過此戰,我朝復起,指日可期哪。”
周喆沉默片刻:“你說這些,我都知道。只是……你說這民心,是在朕這里,還是在那些老東西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