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面,岳飛率領的騎兵已經朝怨軍的人群中殺了進去。正門那邊,名叫李義的將領率領手下正在廝殺中往這邊靠,幸存的俘虜們奔向這邊,而怨軍的精銳騎兵也已經越過山麓,猶如一道巨大的洪流,朝著這邊斜插而來,在黑甲重騎殺到之前,李義組織起槍陣前仆后繼地迎了上去,一時間血浪沸騰,大量的騎兵在這方寸之地間竟然都被自己的同伴擋住,展開不了沖勢,而他們隨后便朝著其它方向推展開來。
“殺啊——”
劉舜仁揮舞戰刀,同樣歇斯底里地驅使著手下朝正前方猛撲。
當夏村守軍全軍出擊的那一瞬間,他就意識到今天即便能勝,都將打得非常凄慘。在那一刻,他不是沒有想過后退,然而只回頭看了一眼,他就知道這個想法不存在任何可能了——郭藥師正在高處冷冷地看著他。
這位身經百戰的將領已經不會讓人第二次的在背后捅下刀子。
這一刻,張令徽、劉舜仁兩人的部隊,悉數被堵在了戰線的中間,尤其以劉舜仁的處境最為兇險。此時他的西面是洶涌的怨軍騎兵,后方是郭藥師的嫡系,夏村騎兵以黑甲重騎開道,正從東北方向斜插而來,要跨過他的軍陣,與怨軍騎兵對沖。而在前方,僅僅隔著一層混亂逃散的俘虜,沖殺過來的是夏村正門、東南兩支軍隊集群,至少在這個清晨,這些軍隊在極度壓抑后陡然爆發出來不死不休的戰意在片刻間已經驚人到了極點,正門一側的槍兵陣甚至在瘋狂的廝殺后阻住了怨軍騎兵的推進,縱然是因為地形的原因,大隊騎兵的沖鋒無法展開,但在這次南征的過程里,也已經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了。
無論如何,在這一時之間劉舜仁也只能驅使自己的士兵奮勇向前,他們從俘虜奔行的側面沖殺過去,希望能夠沖入夏村正門前方的戰壕與拒馬陣中。此時那以黑甲重騎開道的騎兵還在撕開側面郭藥師麾下的部隊,一旦他們殺過來,正面這片區域,恐怕就要成為兩支騎兵交鋒的主要地段。
彌漫的晨霧間,漫山遍野的廝殺、吶喊與血腥氣,兵鋒在偌大的戰場、山麓、山谷間交錯,由于怨軍的人數畢竟倍于夏村軍隊,此時戰場之上乍看起來還是出于膠著的狀態。
毛一山也不知道自己沖過來后已殺了多久,他渾身鮮血,猶然覺得不解心中的饑渴,眼前的這層敵軍卻終于少了起來,周圍還有沸騰的喊殺聲,但除了同伴,地上躺著的大多都是尸體。隨著他將一名敵人砍倒在地上,又補了一刀,再抬頭時,前方丈余的范圍內,就只有一個怨軍士兵手持鋼刀在微微后退了,毛一山跟旁邊其余的幾個都盯住了他,提刀走上前去,那怨軍士兵終于大喊一聲沖上來,揮刀,被架住,毛一山一刀劈在了他的頭上,其余幾人也分別砍向他的胸腹、四肢,有人將長槍鋒刃直接從對方胸間朝背后捅穿了出去。
“雜碎!來啊——”
毛一山提著長刀,在那兒大喊了一句,游目四顧,遠處還是激烈的廝殺,而在近處,只有**丈外的地方,騎兵正在洶涌而過。不遠處,龐令明朝那邊舉了舉刀,這鐵塔般的漢子同樣殺得渾身浴血,雙目兇狠而猙獰:“你們看到了!”
便有人大喊:“看到了!”
“砍死他們——”
隨著這樣的喊聲,那邊的怨軍精騎中也有頭目將注意力放到了這邊,毛一山晃了晃長刀,怒吼:“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