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身體砰的一聲,被摔在了巨石上,鮮血流淌,碎得沒了人形。周圍,一片的尸體。
身形巨大的和尚站在這片血海里。
竹記的護衛已經全部倒下了,他們大都已經永遠的死去,睜開眼的,也僅剩奄奄一息。幾名秦家的年輕子弟也已經倒下,有的死了,有幾名手足折斷,苦苦**,這都是他們沖上來時被林宗吾隨手打的。受傷的秦家子弟中,唯一沒有**的那人名叫秦紹俞,他原本與高沐恩的關系不錯,后來被秦嗣源折服,又在京中跟隨了寧毅一段時間,到得女真攻城時,他在右相府幫忙奔走做事,已經是一名很出色的傳令人和調配人了。
他曾經很崇拜寧毅。斷了一條腿,口吐鮮血,面色如紙,仍在努力地往林宗吾這邊爬。
田東漢也還活著,他在地上蠕動、掙扎,他握起長刀,努力地往林宗吾這邊伸過來。前方不遠處,兩名老人與一名中年女子已經下了馬車,老人坐在一顆石頭上,靜靜地往這邊看,他的夫人和妾室各自立在一邊。
名叫紀坤的中年男子握起了地上的長刀,朝著林宗吾這邊走來。他是秦府最主要的管事,負責許多臟活,容色冷酷,但事實上,他不會武藝,只是個純粹的普通人。
“爾等皆是有身份之人,本座不欲趕盡殺絕……”
紀坤一刀劈在了他的頭上,林宗吾眼也不眨,這一刀竟劈不進去。下一刻,他袍袖一揮,長刀化為碎屑飛上天空。
“本座……”
紀坤面色不變,抄起另一把刀,又照著他頭頂劈了過來。林宗吾自持身份,已經讓過一刀,此時眼中怒意綻放,猛地揮手,紀坤身形如炮彈般橫飛出去,腦袋砰的撞在石頭上。他的尸身摔落地面,就此死去。
秦嗣源望著紀坤的尸體,眼中閃過一絲哀戚之色,但面上表情未變。
林宗吾再猛地一腳踩死了在他身邊爬的田東漢,走向秦嗣源。
夕陽西下。
“奸相,你識得本座么!”
“你叫林宗吾。”老人的目光望向一側,聽得他竟然認識自己,雖然可能是為求活命,林宗吾也是心中大悅,隨后聽老人說道,“只是個小人。”
林宗吾皺了皺眉頭,目光平靜如水:“哦。”
“老夫一生,為家國奔走,我蒼生社稷,做過許多事情。”秦嗣源緩緩開口,但他沒有說太多,只是面帶嘲笑,瞥了林宗吾一眼,“綠林人物,武藝再高,老夫也懶得理會。但立恒很感興趣,他最欣賞之人,名叫周侗,老夫聽過他的名字,他為刺殺完顏宗翰而死,是個英雄。可惜,他尚在時,老夫未曾見他一面。”
“哼,周侗匹夫,可惜本座未曾來得及與他一戰……”
“你是小人,怎比得上對方萬一。周侗一生為國為民,至死仍在刺殺敵酋。而你,走狗一只,老夫在位時,你怎敢在老夫面前出現。此時,不過仗著幾分力氣,跑來呲牙咧齒而已。”
風已經停下來,夕陽正在變得壯麗,林宗吾表情未變,似乎連怒氣都沒有,過得片刻,他也只有淡淡的笑容。
“看來,你是求死了。”
他手上罡勁已經在蓄積,只要對方再說求死的話,他便要過去,拍死對方。如今他已經是大光明教的教主,即便對方以前身份再高,他也不會受人侮辱,手下留情。
老人的目光,只在微微瞥過地上的尸體時有一絲的痛苦之色,他望向了西面的陽光。何其壯麗的陽光,照在這原野和國度上,這壯麗的原野和國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