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五與毛一山等人合起了盾牌,羅業沖向前方:“女真賤狗們!爺爺來了——”
刀盾相擊的聲音拔升至巔峰,一名女真衛士揮起重錘,夜空中響起的像是鐵皮大鼓的聲音,火光在夜空中飛濺,刀光交錯,鮮血飚射,人的手臂飛起來了,人的身體飛起來了,短暫的時間里,人影猛烈的交錯撲擊。
數十人影沖殺成一片。卓永青朝著一名女真士兵的刀鋒撲上去,甲胄的堅硬處擋住了對方的鋒芒,兩人翻滾在地,卓永青的刀剮開了對方的肚子,粘稠的腹腸洶涌而出,卓永青哈哈哈的笑出來,他試圖爬起來,然而摔倒在地,然后才真的站起來,踉蹌沖了兩步。前方,羅業、毛一山等人與那女真將領廝殺在一起,他看見那女真將領身材高大,偏瘦,手中大槍猛地一揮,將羅業、毛一山同時逼退。
正在旁邊與女真人廝殺的侯五被他一槍掃在腿上,整個人翻到在地,周圍同伴沖上來了,羅業再度朝那女真將領沖過去,那將領一槍刺來,洞穿了羅業的肩膀,羅業大叫:“宰了他!”伸手便要用身體扣住長槍,對方槍鋒已經拔了出去,兩名沖上來的士兵一名被打飛,一名被直接刺穿了喉嚨。
那女真將領吼了一聲,聲音豪邁渾然,持槍殺了過來。羅業肩膀已經被刺穿,踉踉蹌蹌的要咬牙上前,毛一山持盾沖來,擋住了對方一槍,一名沖來的黑旗士兵被那大槍轟的砸在頭上,腦漿迸裂朝旁邊跌倒,卓永青正要揮刀上去,后方有同伴喊了一聲:“當心!”將他推開,卓永青倒在地上,回頭看時,方才將他推開的士兵已被那大槍刺穿了肚子,槍鋒從背后突出,干脆利落地攪了一下。
血肉如同爆開一般的在空中飛灑。
夜色中的互殺,不斷的有人倒下,那女真將領一桿大槍揮舞,竟猶如夜色中的戰神,轉眼間將身邊的人砸飛、打倒、奪去性命。毛一山、羅業、渠慶等人奮勇而上,在這片刻之間,悍不畏死的搏殺也曾劈中他一刀,然而當的一聲直接被對方身上的鐵甲卸開了,人影與鮮血洶涌綻放。
卓永青在血腥氣里前沖,交錯的兵刃刀光中,那女真將領又將一名黑旗軍人刺死在地,卓永青只有右手能夠揮刀,他將長刀橫到了極致,沖進戰圈范圍,那女真將領猛地將目光望了過來,這目光之中,卓永青看到的是平靜而洶涌的殺意,那是長期在戰陣之上搏殺,殺死無數敵手后積累起來的巨大壓迫感。長槍若巨龍擺尾,轟然砸來,這一瞬間,卓永青倉促揮刀。
根本夠不到對方的長刀被扔了出去,他的腳下踩中了濕滑的血肉,往旁邊滑了一下,橫掃的鐵槍從他的頭頂飛過去,卓永青倒在地上,滿手觸及的都是尸體粘稠的血肉,他爬起來,為自己方才那一瞬間的怯弱而感到羞愧,這羞愧令他再度沖向前方,他知道自己要被對方刺死了,但他一點都不怕。
然而槍鋒沒有刺過來,他沖過去,將那高瘦的女真將領撲倒在地,對方伸出一只手來抓住他的衣襟反抗了一下,卓永青抓住了一塊磚頭,往對方頭上拼命地砸下去,砰砰砰的一下又一下,那將領的喉間,鮮血正在洶涌而出。
卓永青滑的那一下,害怕的那一瞬間扔出的長刀,割開了對方的喉嚨。
毛一山等人持著盾牌沖上來,組成了一個小的防御陣勢,周圍,女真的戰號已起,士兵如潮水般的洶涌過來了。他們奮力搏殺、他們在奮力搏殺中被殺死,轉眼間,鮮血已經染紅了一切,尸體在周圍堆砌起來。
與此同時,華夏軍在夜色中展開了沖鋒……
九月,徐州陷落時,揚州的朝堂之上,對于此事仍自懵然無知。九月初七這天,訊息陡然傳入宮中,銀術可的五千精騎已直抵天水軍,正在宮中尋歡作樂的周雍整個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