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跨越的距離不過是一條街,這是臨時應急用的住所,原本也展開不了大規模的土木工程。龍其飛在梓州知府的支持下發動的人數眾多,陳駝子拖著蘇文方沖出來便被發現,更多的人包抄過來。陳駝子放開蘇文方,抄起雙刀沖入附近巷道狹路。他頭發雖已斑白,但手中雙刀老辣狠毒,幾乎一步一斬一折便要倒下一人。
“跟上我。”陳駝子這樣大喊著,與四名華夏軍人一路廝殺前行,轉眼間已在混亂的局勢里突出了一條街。
途中又有一名華夏軍士兵倒下,其余人或多或少也受了傷。
“陳叔,回去告訴姐夫消息……”
“你回去!”老人大吼。
“我走不了了,消息重要。”蘇文方拖著中了一支箭的腿,全身都在發抖,也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害怕,他幾乎是帶著哭腔重復了一句,“消息重要……”
前方還有更多的人撲過來,老人回頭看了一眼,一聲悲呼:“幾位兄弟陪我殺——”如獵豹般的當先而行。當他沖出蘇文方的視野時,蘇文方正走到路邊的一顆樹下,幾名華夏軍人還在廝殺,有人在前行途中倒下,有兩人還守在蘇文方的身前,蘇文方喊道:“住手!我們投降!”
其中一名華夏軍士兵不肯投降,沖上前去,在人群中被長槍刺死了,另一人眼看著這一幕,緩緩舉起手,扔掉了手中的刀,幾名江湖豪客拿著鐐銬走了過來,這華夏軍士兵一個飛撲,抓起長刀揮了出去。那些俠士料不到他這等情況還要拼命,刀槍遞過來,將他刺穿在了長槍上,然而這士兵的最后一刀亦斬入了“江南大俠”展紹的脖子里,他捂著脖子,鮮血飚飛,片刻后死去了。
這最后一名華夏軍士兵也在死后一刻被砍掉了人頭。
蘇文方看著眾人的尸體,一面發抖一面癱倒在樹下,他的腿被箭射穿,痛得難以忍耐,眼淚也流了出來。不遠處的巷道間,龍其飛走過來,看著那一路死傷的俠士與捕快,臉色慘白,但不久之后看見抓住了蘇文方,心態才稍微好些。
什么華夏軍人,也是會嚇哭的。
他著眾人抓住蘇文方,又叫了大夫來為他醫治,過得片刻,武襄軍的隊伍便來了,帶隊的是一臉怒氣的陸橋山,過來圍住了鎮子,不許人離開,要求龍其飛交人。軍營附近的地方,就算梓州知府的執法,亦不該伸手過來。
更多的書生,也開始往這邊涌過來,指責著軍隊是否要包庇黑旗軍的亂匪。
這一天,雙方的對峙持續了片刻。陸橋山終于退去,另一面,渾身是血的陳駝子行走在回涼山的路上,追殺的人從后方趕來……
蘇文方被枷鎖銬著,押回了梓州,艱難的時日才剛剛開始。
龍其飛將書信寄去京城:
“……我方大事初畢,若事情順利,則武襄軍已不得不與黑旗逆匪反目,此事大快人心,其中有十數義士犧牲,雖不得不付出犧牲,然終究令人惋惜……
……若此事未定,我等將再向陸將軍請愿,使武襄軍無法拖延敷衍,為家國計,此事已不可再做拖延,即便我等在此犧牲,亦在所不惜……”
此后又有許多慷慨的話。
陸橋山回到軍營,罕見地沉默了許久,沒有跟知君浩交流這件事的影響。
涼山山中,一場巨大的風暴,也已經醞釀完畢,正在爆發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