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行駛了一段時間,視野的遠處,又有一列筏子出現,遠遠的打了暗號,竟然像是自己人,待駛得盡了,師師陡然站起來,她突然發現,對面的筏子上站的,除了光武軍與華夏軍的成員,也有祝彪與盧俊義。
八百里梁山水泊,雖然也有風浪,但平素便是小船也都能渡,對面雖是小小木筏,身上扎了繃帶的祝彪站在上頭,卻也仍舊神氣活現。這邊的小船船頭,整個頭都被包起來的王山月朗聲道:“前幾日,新坊那邊有高手劫囚,是不是你們倆啊?”
“那還用說,你焚城槍彪哥已經天下無敵很久了,埋伏下三五只貓貓狗狗怎么擋得住我……呃,還有這位盧跟班的配合——咦?這包子頭你是什么妖怪!?”
王山月雖然受傷包著頭,但語音未變,祝彪大聲的說話明顯是調侃,師師在船尾已經笑了出來。這邊王山月傲然地哼了一聲,伸手開始結下纏在頭上的繃帶。
待到那繃帶解下來,只見王山月原本看來美麗如女子的臉上一道刀疤劈下,此時仍舊皮肉綻開未曾愈合,入目猙獰不已。王山月道:“受了點傷。”言語之中頗有些自得的神氣,那邊木筏上有人看了這模樣原本難過,此時卻又笑了起來。其實,王山月自小便苦惱于自己的樣貌偏陰柔,眼下這一刀破相,他不僅不難過,反倒對自己猙獰的刀疤感到頗為滿意。
祝彪愣了愣,然后捂著肚子哈哈笑起來,笑得合不攏嘴:“哈哈哈哈,你這家伙也有今天……”他這樣一笑,其余人也跟著大笑起來,王山月與這邊船上的人也忍不住笑起來了。
對于扈三娘斷了一只手的事情,祝彪等人也并不在意,嘻嘻哈哈地說著:“將來可以跟杜殺學學刀法,他就是斷了一只手才變得那么厲害的。”
不一會又說:“你們夫妻將來行走綠林,可以取個外號叫‘天殘地缺’,哈哈哈哈——”
這沒節操的調侃中,各種笑聲響起在水面上,若是不知內情的,還以為他們是打了場大勝仗回來呢。
船隊一路往前,過了一陣,湖面上有一艘大船駛來,眾人便陸續上了那大船。遠遠的,水泊中的梁山進入了視野,島嶼之上,一排巨大的招魂幡正在飄揚,水面上有紙錢的痕跡。祝彪與王山月一道站在船頭時,祝彪看了王山月一眼,一把將對方推飛了出去,他站在船頭兀自囂張,也在此時,有人在船舷一側喊起來:“大家看,那邊也有人。”
視野的一端,又有幾艘小船正從遠處朝這邊過來,船上的人用力搖晃著手臂——那也是從外頭回來的人們了。船上的人大笑著打招呼,師師也在笑,忽然間,眼淚便簌簌地流下來了。這一瞬間,看見島上那些飄揚的白幡,她忽然覺得,像是有無數的小船,正從四面八方的朝這小島之上回來,那是成千上萬的英靈,正在戰鼓與笑聲的引導下,在向著這里聚集。
——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