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整個兜住了任橫沖,這綠林大豪猶如被網住的鯊魚,在布袋里瘋狂出拳。名叫寧忌的少年回身擲出了做手術的短刀,他沒再管任橫沖,而是提著古劍朝鄒虎等人這邊殺來。任橫沖的身后,一名持刀的漢子手上升起刀光,刷刷刷的照了被帳篷裹住的人影瘋狂劈砍,轉眼間鮮血便染紅了那團布片。
任橫沖撕開布片,半個身體血肉模糊,他張開嘴狂嚎,一只手從旁邊猛地伸過來,按住他的面門,將他轟的一聲砸在泥水里,猛地一腳照他胸膛狠狠踩下。旁邊穿著寬松衣服的持刀漢子又照這綠林大豪脖子上抽了一刀。
這第一波被響箭驚醒沖來的,都是傷員。
鄒虎腳底發軟,轉身便跑。
更多傷員的身影破開雨幕,與士兵一道朝這里沖過來了……
……
鷹嘴巖。
白熱化的交戰在狹長的谷地間持續了半個時辰,前頭的小半個時辰里還有過數次結成陣勢的盾陣交鋒,但之后則只剩下了持續而瘋狂的散兵交鋒,女真人一次一次地沖上坡地,華夏軍也一次又一次地沖殺而下。
大炮漸漸的不再響起了,女真人一方仍在擲出投槍,華夏軍人將投槍撿起,同樣指向女真人的方向。鮮血與犧牲每一刻都在推高。
交戰的雙方在這一刻都有著速勝的理由。
訛里里擔心著華夏軍的援兵的終于趕到,令他們無法在這里站住腳,毛一山也擔心著谷口碎石后女真的援兵不斷爬進來的情況。雙方的數次沖殺都已經將刀鋒推到了對方將領的眼前,訛里里幾度帶兵在泥水里廝殺,毛一山帶著預備隊也已經投入到了戰場的前方。
天色陰霾如寒夜,慢慢悠悠卻仿佛無窮無盡的冬雨還在降下,人的尸體在泥水里迅速地失去溫度,濕漉漉的谷地,長刀劃過頸項,鮮血飛灑,耳邊是無數的嘶吼,毛一山揮舞盾牌撞開前方的女真人,在沒膝的泥水中前行。
“向我靠攏——”
“女真萬勝——”
有鋒銳的投矛幾乎擦著頸項過去,前方的泥水因戰士的奔行而翻涌,有同伴靠過來,毛一山豎起盾牌,前方有長刀猛劈而下。
嘭的一聲,毛一山手臂微屈,肩膀推住了盾牌,籍著沖勢翻盾,鋼刀猛地劈出,對方的刀光再度劈來,兩柄鋼刀沉重地撞在空中。四周都是廝殺的聲響。
手持長刀的女真將領退后兩步,他的同伴以長槍串起了四面盾牌,抬著過來,毛一山大喝:“結盾——”身邊的同伴靠上來,小小的盾陣乍然間成型,“沖!”
雙方的腳步都推開了水波,盾牌狠狠地撞在一起,有人全心用力,有人揮刀廝殺,有人腳下打滑,盾陣兩邊不少人摔落泥水當中。毛一山拖起同伴,撐起鐵盾全力揮砸,訛里里連人帶刀嘭的一聲被蕩開一步,他站穩身子雙手握刀,這邊毛一山身形低伏,馬步如山岳般扎實,盾牌后的眼神,與對方交錯。
“殺——”
陰雨之中,泥水之中,人影奔涌沖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