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在夜里的第一時間打得激烈異常,華夏軍雖然才做過一場,但占據地利之后擺開陣型,其實極占便宜。齊新翰正是因此才直接撩撥對方。但女真的率軍將領也并非蠢人,第一波進攻的后半段便意識到了問題,指揮大量的軍隊試圖進行迂回包抄,同時調配樊城以南的更多漢軍過來堵路。他的包圍尚未完成,齊新翰便籍著原本就看好的有利地形,在天亮之前,迅速開始了轉移。
屠山衛便一路咬上去。
雖然女真一方占著兵力的優勢,但齊新翰率領的三千人在高原上長期訓練,于崎嶇地形長途奔襲只是家常便飯。他們一路于山間穿插,偶爾遭遇漢軍,不過一擊即潰。這樣的局面令得女真一方在最初的兩天里根本無法抓住戰機。人們只能知道,樊城附近,已經熱熱鬧鬧地打起來了。
戰場上的事情已經點起火焰。戰場之外,情況也顯得格外復雜。
……
三月二十九,昭化以北天色陰沉,金國西路軍后方大營。
四十三歲的金國將領完顏庾赤掀開大帳的簾子,向坐鎮其中的主帥請安:“老師。”
帳篷之中亮著燈火,中央是一塊巨大的沙盤,各式各樣的小旗幟插在沙盤對應的位置上,旗幟上寫有不同勢力、軍隊的名字,每一日隨著情報的到來,都會進行一輪調整與更新。
半頭白發,身形在最近顯得消瘦但依然精神矍鑠完顏希尹坐在沙盤前方的椅子上,完顏庾赤注意到,他的手中拿著兩面旗幟,正看得有些出神。
“老師。”完顏庾赤跟隨希尹多年,相對于不太扶得上墻的小王子青玨,完顏庾赤的家境并不顯赫,但也因此,實打實的成績爬上來,算得上是希尹極為信任的弟子與左膀右臂了。一見希尹的動作,他便大概猜到,發生了什么:“……是找出人來了嗎?”
“嗯。”完顏希尹點了點頭,手中轉動著寫有名字的小旗幟,過得片刻,微微嘆息,卻也露出了一絲笑容,“戴夢微、王齋南,你記得這兩人嗎?”
完顏庾赤略略一想:“戴夢微乃西城縣大儒,王齋南亦是儒將,年前他們送的東西,老師很喜歡,跟他們聊了半天……是他們叛了?”
“從未真正降服,又有何叛字可言。庾赤啊,為師早就說過,儒學博大精深,南面這些讀書人,也并不都是跪下的。知道是他們,為師倒還有些欣慰。”
“是。”完顏庾赤點頭。其實希尹漢學精神,他的弟子倒并不都是喜愛讀書之人。
“你去處理吧。”
希尹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之后,又是無數的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