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敏杰靜靜地聽到這里,沉默了片刻:“為什么沒有考慮與他們結盟的事情?盧老大這邊,是知道什么內情嗎?”
“老師說過話。”
“嗯?”湯敏杰蹙眉。
盧明坊坐了下來,斟酌著想要開口,隨后反應過來,看著湯敏杰露出了一個笑容:“……你一開始便是想說這個?”
湯敏杰的眼角也有一絲陰狠的笑:“看見敵人的敵人,第一反應,當然是可以當朋友,草原人圍城之初,我便想過能不能幫他們開門,但是難度太大。對草原人的行動,我私下里想到過一件事情,老師早幾年裝死,現身之前,便曾去過一趟西夏,那或許草原人的行動,與老師的安排會有些關系,我還有些奇怪,你這邊為什么還沒有通知我做安排……”
他目光誠懇,道:“開城門,風險很大,但讓我來,原本該是最好的安排。我還以為,在這件事上,你們已經不太信任我了。”
湯敏杰坦誠地說著這話,眼中有笑容。他雖然用謀陰狠,有些時候也顯得瘋狂可怕,但在自己人面前,通常都還是坦誠的。盧明坊笑了笑:“老師沒有安排過與草原有關的任務。”
“你說,我就懂了。”湯敏杰喝了一口茶,茶杯后的眼神由于思考又變得有些危險起來,“如果沒有老師的參與,草原人的行動,是由自己決定的,那說明城外的這群人當中,有些眼光非常長遠的戰略家……這就很危險了。”
他如此說話,對于城外的草原騎士們,明顯已經上了心思。隨后扭過頭來:“對了,你剛才說起老師的話。”
盧明坊點頭:“之前那次回西南,我也考慮到了老師現身前的行動,他畢竟去了西夏,對草原人顯得有些重視,我敘職過后,跟老師聊了一陣,談起這件事。我考慮的是,西夏離我們比較近,若老師在那邊安排了什么后手,到了我們眼前,我們心里多少有個數,但老師搖了頭,他在西夏,沒有留什么東西。”
“……這跟老師的行事不像啊。”湯敏杰蹙眉,低喃了一句。
“老師后來說的一句話,我印象很深刻,他說,草原人是敵人,我們考慮怎么打敗他就行了。這是我說接觸一定要謹慎的原因。”
湯敏杰低頭沉思了許久,抬起頭時,也是斟酌了許久才開口:“若老師說過這句話,那他確實不太想跟草原人玩什么遠交近攻的把戲……這很奇怪啊,雖說武朝是心機玩多了滅亡的,但我們還談不上依賴計謀。之前隨老師學習的時候,老師反復強調,勝利都是由一分一毫地積累成算來的,他去了西夏,卻不落子,那是在考慮什么……”
盧明坊笑道:“老師并未說過他與草原人結了盟,但也并未明確提出不能利用。你若有想法,能說服我,我也愿意做。”
湯敏杰搖了搖頭:“老師的想法或有深意,下次見到我會仔細問一問。眼下既然沒有明確的命令,那咱們便按一般的情況來,風險太大的,不必孤注一擲,若風險小些,當做的咱們就去做了。盧老大你說救人的事情,這是一定要做的,至于如何接觸,再看一看吧。這幫人里若真有不世出的大人物,咱們多注意一下也好。”
盧明坊便也點頭。
湯敏杰心中是帶著疑問來的,圍城已十日,這樣的大事件,原本是可以渾水摸些魚的,盧明坊的動作不大,他還有些想法,是不是有什么大動作自己沒能參與上。眼下打消了疑問,心中暢快了些,喝了兩口茶,不由得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