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毅摸了摸兒子的頭,這才發現兩個月未見,他似乎又長高了一些:“你瓜姨的刀法天下無雙,她的話你還是要聽進去。”這倒是廢話了,寧忌一路成長,經歷的師父從紅提到西瓜,從陳凡到杜殺,聽的原也就是這些人的訓,相對而言,寧毅在武藝方面,倒是沒有多少可以直接教他的,只能起到類似于“番天印打死陸陀”、“血手人屠教訓周侗”、“震懾魔佛陀”這類的激勵作用。
如此說完,想了想,還是決定教孩子一些真正有用的道理。
“不過說起來呢,經驗可以學,《刀經》里的道理,就要斟酌著用,要有分辨。你要知道,世界上的事物啊,越是在發展的初期,越是會產生很多讓人看不明白,但感覺非常厲害的說法,所以越是聽起來不明覺厲的東西,越要警惕,相反,這類事情越是研究得多,能夠陳述它的方法就越是明白,甚至就只會變成數據的集合……”
“武藝也是這樣,你瓜姨要提醒你的,是練武的方向要全面,不要沉迷在一個方向里,但是關于怎么樣才能打出最強的一拳,砍出最厲害的一刀,這樣的探索當然也是有用的,到了以后,我們可能會把一個習武者從小到大的鍛煉都統計下來,你吃些什么東西,手上的力量會變到最強,用什么樣的角度劈砍,這一刀最快,但同時我們還要統計,怎么樣利用這些經驗,人的反應最敏捷,在敏捷的同時,我們可能還得去想,如果平衡一下,要在保持敏捷、力量的同時,還保留最大的耐力,怎么樣最為合理……”
“那個時候,習武這件事,就一點都不神秘了,所以啊,《刀經》的問題就在于,中間玄之又玄的表達太多……算了,這些你先記住就行……”
寧毅說到這里,寧忌似懂非懂,腦袋在點,一旁的西瓜扁了嘴巴、瞇了眼睛,終于忍不住,走過來一只手搭在寧忌肩膀上:“好了,你懂什么刀法啊,這里教孩子呢,《刀經》的壞話我爹都不敢說。”
寧毅看著她,隨后失笑:“我也不是說《刀經》真的不好,但是時代在進步,大家看問題的角度是會變的。”
“在外頭你瞎說騙騙別人沒事,但小孩子練刀的時候,你別把他教歪了!”
“什么叫教歪了,刀法我也有心得的,你過來,我要教育一下你。”
寧毅笑著走到一邊,揮了揮手,西瓜便也走過去:“……你有什么心得,你那點心得……”
“……當年在杭州,我勤加練習,進步飛快,一刀砍了湯寇……”
“……我空手能劈十個湯寇……”
“……這個事不是……不對,你吹牛吧你,湯寇死這么多年了,沒有對證了,當年也是很厲害的……吧……”
寧毅與西瓜背對著這邊,聲音傳過來,針鋒相對。
“……反正你就是亂教孩子……”
“……你懂什么,說到使刀,你也許比我厲害那么一點點,可說到教人……這些年,紅提和你都在給他打基礎,紅提教他劍法、你教他刀法、陳凡教他使拳、杜殺他們又教刀法、小黑沒事傳他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宇文飛渡還拉著他去打槍,其他的師父數都數不過來,他一個小孩子要跟著誰練,他分得清嗎……要不是我一直教他基本的分辨和思考,他早被你們教廢了……”
“……那你也不該詆毀《刀經》……”
“……是超越它到更上面去看事情……”
“……而且使刀我哪里只比你厲害一點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