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擦粉,這叫易容。易容懂嗎?打李投鶴的時候,咱們中間就有人易容成女真的小王爺,不費吹灰之力,瓦解了對方十萬大軍……所以這易容是高級手段,燕青燕小哥那邊傳下來的,咱雖然沒那么精通,不過在你臉上小試牛刀,讓你這疤沒那么嚇人,還是沒有問題滴~”
“我總覺得你要坑我……”
“咱們兄弟一場這么多年,我什么時候坑過你,哎,不要動,抹勻一點看不出來……你看,就跟你臉上本來的顏色一樣……咱這手法也不是說就要別人看不到你這疤,只不過燒了的疤確實難看,就稍微讓它不那么顯眼,這個技術很高級的,我也是最近才學到……”
“最近……哎,你最近又沒見到那燕青燕小哥,你跟誰學的……你跟雍錦柔學的吧,那不還是跟女人學的擦粉……算了我不擦了……”
“你別動,馬上就好了……這是成語里的殊途同歸,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你個土包子懂什么……馬上就好了,哎,你再看看,是不是淺了很多,不會嚇到小孩子了?”
毛一山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好像也……差不多……”
“乍看起來好很多了,你這張臉畢竟是被燒了,要想全看不出來,你只能貼塊皮子。”渠慶搞定自己的事情,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兄弟能幫的就只有這么多了,你看著粉擦得多均勻,你注意著點,保你半天不露餡,當然,你要真覺得別扭,你也可以擦掉……”
毛一山盯著鏡子,婆婆媽媽:“要不然擦掉算了?我這算怎么回事……”
“是你說燒成那樣回去嚇倒石頭了,我才幫你想辦法,想了辦法你怎么這樣,多大的事,不就臉上擦點東西!你這是心里有鬼!”
“我主要就是不太想拋頭露面,老實說我就不想走前頭,你說戰友犧牲了,我走前頭夸功算什么,我又不是卓永青,他長得漂亮別人也喜歡看……”
“行了行了行了,土包子,戰場上沒看你緊張過,反正粉幫你擦了,還有事情呢,我得先去集合點,對了,有個東西先給你看一眼。”渠慶對毛一山今天的表現嗤之以鼻,隨后拿出一本冊子來遞給他,“看看,這兩天才印好的,今天下午就會發出去,各軍各師在這場大戰里的功勞、感人事跡,都寫在里頭了,你的團也有,你的名字都在里面,這下可是千古留名了。”
“真的啊?我、我的名字……那有什么好寫的……”
毛一山瞪著眼睛,接過了那本名叫《華夏軍西南戰役功勛譜》的冊子。他打開翻了兩頁,渠慶揮了揮手,徑自離開。毛一山還沒翻到自己團,本想再跟渠慶說兩句話,想想對方有事,也就作罷。渠慶離開之后,他翻了兩頁書,又忍不住朝鏡子里看了自己幾眼。
他這輩子大概都沒怎么在乎過自己的長相,只是對于在百姓面前拋頭露面多少有些抗拒,再加上攻劍門關時留在臉上的傷疤目前還比較顯眼,因此忍不住抱怨過幾句。他是隨口抱怨,渠慶也是隨手幫他解決了一下,到得此時,妝也已經化了,他心中委實糾結,一方面覺得大男人是在不該在乎這事,另一方面……
“……好像還行……”
他對著鏡子多瞅了幾眼,原本顯然的燒傷疤痕,看起來確實淡了不少。
如此糾結片刻,又看到渠慶留下來的粉盒與毛筆。
渠慶功夫不到家,跟燕小哥大概只學了一半,這疤痕看起來還是很顯眼,要不然我多擦一點……反正做都做了,一不做二不休……
他拿起毛筆,又在左臉的疤痕上多加了點粉。
看起來……似乎好多了。
毛一山撓著腦袋,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