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對你戀戀不舍。”
馬車與護衛隊已經迅速準備好了,寧毅與秦紹謙出了院子,大概是下午三點多的樣子,該上班的人都在上班,孩子在上學。檀兒與紅提從外頭匆匆趕回來,寧毅跟她們說了整個事態:“……小嬋呢?”
“帶著人在市場那邊買東西。要叫她回來嗎?”
“……”寧毅沉默了片刻,“算了,回來再哄她吧。”
“男孩子年紀到了都要往外闖,父母雖然擔心,不至于過不去。”檀兒笑道,“不用哄的。”
“……還是要的……算了,回來再說。”
他上了馬車,與眾人道別。
馬隊開始前行,他在車上顛簸的環境里大概寫完了整個稿子,腦袋清醒過來時,覺得樂山研究所發生的應該也不止是簡單的不按安全規范操作的問題。成都大量工廠的操作流程都已經可以量化,因此一整套的流程是完全可以定下來的。但研究工作永遠是新領域,許多時候規范無法被確定,過分的教條,反而會束縛創新。
去年擊敗女真人后,西南具備了與外界進行大量商貿往來的資格,在研究上大家也樂觀地說:“終于可以開始上馬一些大家伙了。”只是到得現在,二號蒸汽原型機居然被搞到爆炸,林靜微都被炸成重傷,也實在是讓人郁悶——一群好大喜功的家伙。
他想起今天離家出走的兒子,寧忌現在到哪里了……秦維文追上他了吧?他們會說些什么呢?老二會不會被自己那封信騙到,干脆回來家里不再出去了?理智上來說這樣并不好,但感性上,他也希望寧忌不要出門算了。真是這輩子沒有過的心情……
想到寧忌,不免想到小嬋,早上應該多安慰她幾句的。實際上是找不到詞語安慰她,不知道該怎么說,所以拿堆積了幾天的工作來把事情往后推,原本想推到晚上,用諸如:“我們再生一個。”的話語和行動讓她不那么傷心,誰知道又出了樂山這回事。
在更大的地方,還是那些無形的敵人更加讓他煩心。上一世開公司,只追求經濟效益就可以了,這輩子打仗,殺死敵人就可以了。到得如今,敵人變作了無形之物,他可以殺死有形的發言人,可拋出的新思維不真正被人理解,任何所謂的真理就都只是教條主義,最大的作用只是讓人在一場場政治斗爭中用來殺人而已。
思維的落地需要駁斥和辯論,思維在辯論中融合成新的思維,但誰也無法保證那種新思維會呈現出怎樣的一種樣子,即便他能殺光所有人,他也無法掌控這件事。
馬車朝樂山的方向一路前行,他在這樣的顛簸中漸漸的睡過去了。抵達目的地之后,他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