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鐵袖……這看起來確像是吞云和尚的功夫,他是袖里藏刀?”
譚正回過頭去,李彥鋒倒是已經起身走了過來,他樣貌俊逸身形頎長,常年練武的身體猶如刀削斧劈般堅硬,即便最近挨了四次打,在他的臉上也并未見到絲毫沮喪的感覺。
“袖中藏短刀,與金樓那日像是同一個人……身法著實厲害。”
譚正點了點頭:“能在教主手底下逃脫的,普天之下也就那么幾人了。”
“聽說當年正叔與他,有過些往來?”
“他是孤魂野鬼,四處亂竄的邪派高手,于中原時,有過幾次照面,但算不得熟悉,朱仙鎮殺秦嗣源那次,他也在現場,后來逃得一條生路。此人名聲不好,教主并不喜歡……”譚正搖了搖頭,只簡單地將事情說了一下,隨后微微蹙眉,“倒是奇怪啊,外頭說吞云這次受了吳啟梅等人指使,因此刺殺古安河,破壞劉光世與眾人的結盟,還算說得過去。但古安河已死,他不去找其它使團的麻煩,過來殺你是存的什么心思?莫非是劉將軍跟誰結下的私仇?”
當初金樓事件發生,眾人說是吳啟梅請了高手過來搗亂,不希望公平黨大會順利進行,這倒也算是個合理的推測。不過到得如今,吳啟梅、鐵彥二人派出的使節團人都找不見了,市面上都在傳他們已經暗中被人做掉,回過頭來,這件事難不成反而成了個誤會?
譚正蹙著眉頭,一旁的李彥鋒更是心思敏捷,他或許早已想到了這些,此時倒只是搖了搖頭:“如今這江寧城中,令人想不通的事情又何止這一件呢?”
譚正偏過頭來:“賢侄指的是……”
李彥鋒挑了挑眉:“這城中的局面,到底如何收場,正叔看得明白嗎?”
附近的院落間,因為涉及到猴王的這場刺殺,一隊隊的士兵、護衛正在朝四面八方進行搜索追查,但與此同時,在李彥鋒所示意的方向上,大大小小騷亂、火拼的痕跡即便在夜色之中都已經變得愈發清晰。
自九月十三,公平王何文遇刺之后,整座江寧城中的局面,已經再次動蕩起來,甚至在短短三天時間內,就已經恢復到、甚至超過了一兩個月前最亂時候的局面。
因讀書會這個小小引子點起的一把火苗,開始在短時間內燒成大火。
在野蠻發展了近兩年的時間之后,江寧的這次五方聚會,原本就是為了談事情、做聯合的。
然而作為公平黨首腦的五位大王——以何文為首——突然像是腦抽了一樣,在這件事上不肯讓步,隨后是誰也不打算妥協的將矛盾激化開來。如果說時寶豐等四位大王公開發布緝拿讀書會成員的命令還算是在處理自己的“內政”,九月十二何文不管不顧地向其余四人地盤發布不許濫殺的公平王令,便是直接撕破臉皮在其余人頭上拉屎的宣戰。
這個時候,如果有人能居中調停,彼此退讓一步,事情原本還是可以談的,一切也都會保持在政治試探的范疇里。然而九月十三,那場當街的刺殺似乎就意味著導火線已經燒到了火藥桶。
在那場刺殺的行動之中,早有準備的何文并未受傷,而是調動早已安排好的人手對數十名刺客進行大規模的圍殺,雙方在長街上爆發的廝殺堪稱慘烈。而在之后的九月十四,瘋子周商手下的“天殺”衛昫文,便第一個派人入侵了掛著公平王旗幟的一條街道,負責治安的“龍賢”傅平波帶人去時,衛昫文以“早就看你不順眼”為理由,與對方展開了激烈的火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