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喂喂……”
“怎、怎……怎么了……”
“我等乃閻羅王麾下阿鼻元屠,什、什么人干的……”
地上的兩人被同伴扶起來,被打中喉結的背旗者伸手恐懼地指向橋洞下,另一人已經能夠發聲:“點子扎手……小、小心……”
藥罐邊的少年放下托著下巴的手。
“這里是我的老家,我娘親最喜歡的地方……他們在我的心里拉了屎。”
寧忌這句話說完,目光才轉向這邊的幾人,隨后站起身,帶著冷漠的神色地朝這邊走來。他的身形不高,也沒見任何的兵器,只是步伐從容得不似普通人。
河堤上下的幾人悚然而驚,相互望望,不少人更是警惕地瞧了瞧四周,隨后,只見堤上道路邊另一名背了旗子的人變作肅容,朝來時的方向張望,揮了揮手。
“走,咱、咱們只是抓捕逆賊……”他道,“不、不要擾民……”
其余幾人連忙扶著兩名傷者從堤下爬上去。
走過來的少年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但隨后還是冷漠地望著這些人,看著他們爬上街頭,陸續跑掉了。
連續在這邊幾天時間,類似的事情已不是第一次遇上,兩名少年已經毆打過不少人,將人嚇跑的時候也有幾次,此時麻煩暫時解除,但心情未必算好。寧忌走回橋洞下,情緒低落地望著氣息虛弱的月娘。小和尚盤腿坐著,低頭數自己的腳指頭。
“聽說是那個叫天殺的壞蛋出了什么事,所以閻羅王這頭的人都很生氣,今天又要亂打架……”
“出不出事他們都要亂打架。”寧忌道。
他的話語說完,地面上月娘的身體忽然有了微微的動靜,她的手動了動,隨后身體抽搐起來,抖動幾下,喉間“呃——”的發出了聲響,只見她眼睛睜開了,露出虛弱而痛苦的神色。
寧忌蹲下身去,連忙檢查她的問題,但事實上,他過去接受的多是戰場急救的醫學知識,對于重傷瀕死見得最多,對于月娘這種長期被虛弱病痛折磨到幾乎油盡燈枯的人,實際上是沒有多少心得的,如今也不過是強行續命而已。
聽到這陣動靜,蜷縮在地上的薛進也醒了過來,他忙亂地爬過去,試圖幫忙。
橋洞下一陣的手忙腳亂,過得一陣,寧忌從月娘的喉間吸出一口痰來,才將她從死亡的邊緣救回。薛進抱著她坐在那兒時,這身形枯瘦的女人睜著眼睛望著他,那眼睛大大的,或許是從死亡的邊緣再度回來,她的臉上竟微微帶了一絲潮紅,呼吸間的神色竟也似沒有那么痛苦了。
她睜大眼睛看著薛進,目光猶如嬰兒,過得一陣,又在薛進的懷里微微搖了搖頭,她還是將眼睛睜開,這次是緩緩的望著橋洞外的景象了。經歷了這些天的混亂,橋洞朝外望去,先是幾根破敗的雜草與飄著淤堵物的黑色河水,河堤上方,黑色的城池沉甸甸的壓在這片土地上,一根煙柱升騰,看起來,也像是一片正在焚燒的垃圾。
薛進流著眼淚,過得一陣又要磕頭,寧忌阻止了他。他道:“我要出去找藥。”
小光頭送著他從橋洞下出去。
“我去找找屎寶寶。”他才跟小光頭道,“看看他們家過得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