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朝士族心目中,生活奢汰與名士風流是并行不悖的,石崇有一個莊園在河南縣界金谷澗中,“去城十里,或高或下,有清泉茂林,眾果竹柏、藥草之屬。金田十頃,羊二百口,雞豬鵝鴨之類,莫不畢備。又有水碓、魚池、土窟,其為娛目歡心之物備矣。”
石崇的莊園不僅大,而且裝修十分豪華,連廁所都掛著文帳,熏香熏得像個臥室,里面有十幾個美麗的婢女拿著香囊服侍上廁所,并且提供衣物,客人上一次廁所就可以換一身新衣服。
這不是石崇自己這樣,而是大部分朝臣的家都是這樣,只不過沒有石崇這么有錢負擔得起,這么一大群士族在洛陽,可以想象洛陽的糧食供應為何還要仰仗淮南了。
一方面講究名士風流,一方面驕奢淫逸,看似有沖突,實則一點都不矛盾,甚至兩者相輔相承。各家都有奴隸,不論是所謂的自賣民還是買賣胡人,在他們眼中都不算人。
司馬季要用十幾萬戰俘擴運河,根本就沒有想象當中的衛道士出來反對,倒是有幾個朝臣出來反對了,“燕王此戰殺伐過重,如果能夠克制心中殺意,相信俘虜的人數還會增多,那就遠遠不止十三萬俘虜了,運河也能早日建成。”
“是啊是啊,燕王還是不懂的有傷天和,殺戮過重了。”幾個朝臣全部點頭贊成,“如果稍微有一點仁慈之心,二十萬俘虜不是更容易將運河修成么?”
司馬季猜到有人會抨擊自己,但是沒想到是這么抨擊的。要是一幫儒士出來說他殺戮過多,他當然也不高興,但好歹也佩服對方,至少算是一個好人。現在這算什么?殺戮過重沒抓太多戰俘,所以修運河的時間就會長,這就耽誤你們享受了?
遠在扶南的司馬季好歹知道抓奴隸不是好事,這幫洛陽的大臣可倒好,不但不認為這不是好事,還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燕王初次領兵,諸公不要苛責。”張華出言為司馬季說話道,“此戰大勝,大漲我大晉的威風,所得大州之土地,老臣已經擬好了一份官員的名單。雖然當地瘴氣遍布,不是什么好地方,但終歸是一個新的進身之地。”
“中書監自便就是!”一聽說瘴氣遍地,不少朝臣就都沒有興趣。為什么北方士族連南方都不太愿意去,最多只是在荊州、揚州的州郡呆一呆,還不是因為不適應南方的氣候么,除非是一州之刺史,不然他們還真沒興趣。
皇宮之內,賈南風打開一只盒子,兩根手指捏著里面的珍珠。雖然她是皇后,可一樣喜歡這些珠寶,她面前的珍珠瑪瑙、玉石足足幾大箱子。這都是燕王的拳拳之忠心,“青玄這么客氣干什么,這讓人如何是好!”話雖然這么說,嘴角的上翹卻是做不了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