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開始,這就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雙方隨時準備攤牌是不存在的,這只不過是賈南風單方面決定太子的生死,所區別只是什么時候下手比較好。被司馬季打擾了一下,又被扶南王國的使團打擾一下,現在就算是再出來第三者橫插一杠,賈南風也不會理會了。
母親的臨終遺言她都可以不聽,武帝生前的布置都被打碎,宗室強大的力量都嚇不退她,那還有什么可怕的,這不是太子躲避就能解決的問題。
太子所選擇最保險的韜光養晦,在賈南風這里是沒用的,坐在東宮再次接到詔書的司馬遹,此時就如同被架在火上烤,進退不得。
詔書當中的口吻已經非常嚴重,經過魏晉兩次篡位之后,連講究君君臣臣的儒家都在朝臣當中不被信任,那么孝道就被提升到了非常高的位置,如果太子都在找借口躲避自己的父親,他有什么資格統領天下?
而且明顯這次就是賈南風在故意找茬,司馬遹舉棋不定,連續把手中的詔書看了好幾遍,一字一句甚至每一個比劃都爛熟于心,絕對是正規的詔書,上面有玉璽的印記,并不是楚王司馬煒得到的無印詔書。
這樣就不存在矯詔的可能,司馬遹忘記了矯詔的幾個必要條件,第一就是皇帝本身沒有權利,第二矯詔者需要絕對的實力壓陣,第三矯詔者比肥腸面里的條件,能夠從皇帝那邊把權利收為己用,賈南風全部具備。
缺少重要宗室在身后壓陣的司馬遹,肯定不是處在強勢的位置上。他的叔叔們也在觀望這是唱哪一出戲?
“身為太子當然不可這樣目無君父,只是因為最近小兒生病,為父者不能離開,并非有意不去天子那里問安。”陰晴不定許久的司馬遹,最終還是在這一次的壓力面前低頭了。
“這樣奴婢也好復命了!”黃門郎稍稍拱了拱手,隨即便匆匆離開了東宮。
除了韜光養晦之外,司馬遹當然還有另一條路,就是學習九年前處于劣勢的賈南風一樣,發動政變。但這是冒險,太子的條件未必優于賈南風,而賈南風絕對不是楊駿。太子如果策劃搞政變,就是陷入了你死我活的境地當中。
司馬遹覺得,自己只要小心一些,賈南風就是在囂張,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樣。怎么說他都是大晉的正統繼承人,要誅殺自己?他覺得賈南風還是沒有這個膽量的。
到了這個時候,司馬遹還是從正常人的角度猜測賈南風的舉動,可覺得自己開弓沒有回頭箭的賈南風,早已經決定掀桌子了。太子還保持著正常的理智,賈南風卻早已經豁出去了。
賈南風現在,也就比幾百年后為了搬到王皇后的武則天,稍稍心軟了一些而已。至少賈南風還沒做出親手把女兒掐死栽贓太子的事情,可和武則天一樣,她對自己的敵人同樣布置了天羅地網,等著太子上門。
第二天清晨,司馬遹在江統杜錫擔心的目光中來開東宮,來到皇宮準備覲見皇帝司馬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