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知道了。”綠珠抿著嘴,俏臉滿是紅霞,扭捏道,“就是有點怕……”
“哈哈……”司馬季暢快的笑聲傳出很遠,讓路過的侍女都滿是驚異,一臉的問號。
和薊城相比,洛陽的某些人已經沒有當初的快意人生,政治上有勝利者就有失敗者,往往還會出現贏家通吃,勝利者人生得意須盡歡,失敗者這一方就滿是愁云慘霧了,心中惶恐,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出路在什么地方。
這一次的火并當中,宗室當然是大獲全勝的一方,掌控晉朝九年的賈氏一黨,則是徹頭徹尾的輸家,現在還要面臨著勝利者的清算。
很不幸的是,金谷二十四友有不少人就是失敗者那一方,不少人都和賈謐過從甚密,對著賈謐的馬車行拜見禮,可不是只有一個人這么做了。
金谷二十四友者,其實是賈謐之友也。這些人出生背景相似,人生態度一致。他們攀附賈謐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追求政治上的發達。為了討賈謐的歡心,集體著文章稱美謐,以方賈誼。稱頌賈謐還嫌不夠,又將賈謐的外祖父賈充也狠狠地歌頌了一番。潘岳、石崇做得更絕,這倆人抓住一切機會巴結賈謐,就連賈謐乘著馬車外出,他們都不忘對著車輪揚起的塵土膜拜。
金谷園當中,曾經在這里玩樂的賈謐已經身死,可他死了并不是結束,兔死狐悲的情緒彌漫在每個人的心中,潘岳就躲入金谷園當中借酒消愁,十年前他依附于楊駿,不久楊氏就被宗室和賈氏聯手誅滅,跟隨楊駿不但沒有飛黃騰達,還差點丟了性命。
好不容易搭上了賈謐這條線,甚至每每對著賈謐的馬車灰塵行禮,可才有了效果,還沒有到達人生巔峰,賈氏也倒了,現在回想不由得長吁短嘆。
“趙廞已經被司馬穎誅殺了,趙王還是不準備放過我們,潘兄,你怎么還在喝啊?”歐陽建一進來就見到潘岳借酒澆愁,恨鐵不成鋼的道,“現在屠刀都快落到我們的脖子上了,你從前是的罪過孫秀的,他難道能放過你?”
潘岳端著酒盞的手微微一抖,里面的酒撒出來少許,潘岳不但認識孫秀,還是老熟人。潘岳的父親擔任過瑯琊內史,當時孫秀是他手下的小吏,服侍過潘岳,潘岳那時少年氣盛,屢次因為過錯而鞭撻孫秀。
誰能想到世事變化,當初一只手都能捏死的小吏,后來竟然成了趙王司馬倫的重要幕僚,現在還成了中書令,這個可是他一輩子鉆營而得不到的位置,當日的小吏卻一步登天,成了權傾天下的中書令,自己成了被隨時捏死的那個人。
想到這潘岳更是苦澀,感嘆命運不公,仰脖把盞中酒喝盡,帶著醉意道,“孫秀此人小肚雞腸,我又能怎么辦?”
“難道躲著就是辦法了?這金谷園能讓你我躲一輩子?”歐陽建嘆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道,“趙王此人無才無德,孫秀同樣瑕疵必報,以前看不起他們的朝臣不在少數,不只是我們,很多朝臣都害怕被清算,這就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