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間王,不能如此啊,要是這些士卒在大軍面前被斬盡殺絕,十數萬大軍士卒目睹這一幕會怎么想?”王浚一聽連連搖頭,倒不是他多么愛兵如子,可現在這種場面,要是司馬颙眼皮不眨一下就坐視上萬士卒被砍成尸體,那后果不堪設想。
王浚心中也不在乎這些普通士卒的生命,可顯示冷血無情決不能在這個時候。他們這些人高高在上坐看士卒變成尸體,整個大軍的士氣不立刻崩潰?誰愿意為這樣的主公賣命?
“鳴金收兵!”司馬颙考慮了良久,兩害相權取其輕,不甘的讓這些在龍雀營面前丟盔卸甲的士卒撤退,這可以算是他一個輕敵失誤,可誰能想到會是這樣?“大盾在前,長槍在后鎖死這些敵人。”
呼喝呼喝……司馬颙不得不采取保守的辦法,防止這些潰退的士卒影響到他的大軍。
“八百步!”一直冷漠觀察戰場形勢的司馬季慢悠悠的吐出幾個字。
“追殺他們,不能讓他們跑了。”還毫發無傷的曹乾大聲嘶吼,他還要為晉衛重騎爭取最合適的沖鋒距離,現在這些聽到鳴金收兵的潰兵就是最好的擋箭牌,龍雀營還要上前,追殺潰兵本就不難,比他們自己面對嚴陣以待的列陣軍士容易的多。
“殺殺殺!”龍雀營的士卒揮動著環首刀,帶著震懾戰場的金戈之聲繼續向前,后方的幽州步卒跟著前進,高聲嘶喝,“大夏龍雀,名冠神州……”
龍雀營的步卒照樣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他們已經從統領的口中得知,今天這一戰他們只是為大陣最后的晉衛重騎拉近沖鋒距離,此時的高光拼殺,萬人擁戴只是為了晉衛重騎打掃戰場,這實在是奇恥大辱,如今這些敵人剛好給他們一個發泄的途徑。
龍雀營像是一群蝗蟲一樣黑壓壓的向后退的鄴城士卒壓了過來,如果以殘忍程度來講,雙方又展開一場血戰,天空中到處是箭支在飛舞,雙方交接處更是人頭滾滾,只不過全部屬于司馬颙這邊的士卒,雙方吶喊著,狂叫著,很快碰撞在一起,司馬季這一方士氣如虹。
“七百步!”錢明歪著身子把身體探出面前遮擋的旌旗,伸出一只手丈量著距離,這是龍雀營和鄴城大軍的距離,到他這里還會更遠一些,慢慢的解開身上的羊皮囊往最里面灌了一口,他知道距離晉衛上場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
“六百五十步!”拿著量角器的司馬季瞇著一只眼睛,就如同在校園時代面對一個高分幾何題一樣鄭重,不,遠遠比那個時候還要鄭重,這涉及到了很多人的生命,他稍微出現一點差錯,敵人死了多少他不管,龍雀營可能會被卷入其中。
晉衛重騎一旦沖起來,龍雀營也是擋不住的,對沖起來的重騎而言,他們本身就是最有威力的鈍器,足以把套上半身板甲的龍雀營撞的五臟俱焚,剛何況晉衛重騎是在龍雀營的身后動手。
“前軍開進,掩護這些廢物。”司馬颙緊緊皺著眉頭,他就不應該輕敵,就應該直接動用龐大的兵力把這些司馬季的心腹攪碎,如同磨盤碾豆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