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仗算是完成了司馬季多年的夙愿,他知道八王之亂這種內戰幾乎就是自殺,可晉朝本身的構建就是士族強大,必然需要宗室監督,矛盾遲早會有一天爆發。這就和玄宗重外輕內之后肯定會導致有藩鎮造反一樣,有沒有安祿山其實不重要,沒有他也會有別人出現。
現在殺聲震天的戰場,是對他多年以來布置的最好回報,他都犧牲多大了,不能因為幾個小夫人長得看好就說他沒有犧牲,他一個大晉燕王娶胡人女子,都讓士族給罵成什么了。
“人類燈塔說過自由之花需要鮮血澆灌,反正晉朝人口比胡人多,本王是不在乎的。”司馬季竊竊私語,絲毫不為戰場上血腥的一面動搖。
至于燕王身后的本部人馬,一個個也是對戰場上的廝殺極為關注,但絕對沒有熱血沸騰,以幽州兵馬的識字率,怎么可能出現炮灰一般熱血沸騰的覺悟。要知道幽州是一個注重法制的地方,他們明白必然要有人為國犧牲,只要征召命令下來自然會從命,甚至可以違背自己的良心為帝國服務,但是絕不會被忽悠兩句就主動去死。
四部鮮卑其實各有側重,除卻占地廣泛的拓跋氏之外,三個東部鮮卑的成員,其兵馬側重于突騎作戰,其中慕容氏是代表,當然這也不奇怪,因為臨近東部鮮卑的幽州,本身也是劉秀以來突騎的大本營,這種相互影響的事情出現非常正常。
更為像是人們印象當中的放風箏打法的,是河套以北的拓跋氏兵馬,當然拓跋氏數十年來可沒少被段氏鮮卑羞辱。能夠一下解決問題的話,拓跋氏也不愿意放風箏,可生存的環境不能和其他三部相提并論,索性壓制一些更為落后的部族還是可以的。
當然坐山觀虎斗的也不是只有司馬季一個人,激烈的戰場之外,還有一支胡人的兵馬也在修整,似乎同族的廝殺和自己無關。司馬季認識這支兵馬,南征時期就見過他們出手,人馬披甲的慕容氏騎兵,一別十年連這支騎兵領頭的人都沒有變過,還是慕容廆的弟弟慕容運。
“叔父!”慕容翰隱藏在頭盔之下的眼睛略帶焦急之色,口中有些埋怨的道,“我們為何還留在這里,應該立刻加入到攻擊之中。”
“敵軍不潰,我們不動,敵人以步卒為重,而我們這邊全部都是騎兵,一直磨下去首先累的是他們,一天不行就兩天,兩天不行就繼續,就當是打獵了。”慕容運不慌不忙的收回遙望的目光道,“慕容氏披甲騎兵只有五六千,這是慕容氏的立足根本,萬萬經受不起損失,此等精銳不能像是普通兵馬一樣使用,一旦被圍住了,那可是動搖慕容氏安危的大事。”
慕容運對這支慕容氏立足的根本認識很清楚,不過他萬萬想不到,在九十年后的參合坡之戰當中,燕國傾全力拉出來的數萬騎兵,被北魏拓跋氏疑兵之計弄的動搖軍心,在參合坡被北魏軍隊擊敗,此戰之后慕容氏賴以成名的重騎消失,很快就被北魏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