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騎兵的攻擊根本沒有章法及規律,騎兵對步軍的優勢在此時展現的淋漓盡致,什么時候發動攻擊是騎兵說的算,燕王喜歡不管不顧現沖一波再說,鮮卑人可沒有這種臭毛病,有時行走幾里安然無恙,有時剛剛解散軍陣大軍前行,鮮卑騎兵又會突然出現,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在這種襲擊之下,本來還算是完整的行軍,慢慢變得前后脫節起來。
一路上沿途都有橫尸的士卒尸體,以及不斷掉隊的散兵游勇。而離開了整體的保護,他們的生命幾乎完全看運氣,整個撤離的大軍,早就不負司馬穎所說的只是因為糧草不足回到虎牢關,普通士卒已經沒有人在信這套說辭,夢想和現實之間,總是看起來很接近,實際上卻遙不可及。
終于最為令人擔心的事情出現了,三十萬大軍當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兵馬出現了嘩變,這部分兵馬是洛陽禁軍,他們本身就是跟隨長沙王司馬乂抵抗司馬穎進攻京師的兵馬,在司馬乂被京師的一部分人抓起來之后,整個洛陽禁軍便投降了。
但是司馬乂處在京師的風口浪尖,深知經過幾次戰亂京師的力量弱小,執政的時候對洛陽禁軍十分重視,禮賢下士盡力調解京師的局勢,這一切洛陽禁軍的將士都看在眼里。司馬乂身負人望被視為大晉中興的希望,連帶著和司馬乂聯盟的燕王司馬季他們也不反感。
但就是他們認為可以中興大晉的長沙王卻遭到了背叛,最后禁軍只能舉手投降,司馬穎收攏禁軍之后撤換掉了大量的將校,因為時間太短,仍然無法改變洛陽禁軍這種心理,而處在逆境的時候,禁軍這種逆反心理再次爆發了出來。
其實這也正常,從東漢開始禁軍參與政變已經成了習慣,今日出現嘩變也不是不可理解。但是這個時機可是太要命了,數萬洛陽禁軍嘩變,直接讓司馬穎的撤軍徹底陷入到了混亂當中,一如淝水之戰混亂的前軍將整個前秦大軍攪亂。
可能是對洛陽禁軍有些防備,司馬穎害怕他們直接投降,所以并沒有讓洛陽禁軍殿后,這樣的考慮也不可謂不好,可處在大軍中間的洛陽禁軍一旦嘩變,徹底讓三十萬兵馬斷成了兩截,洛陽禁軍結陣自保還斷絕了殿后部隊的出路,這是司馬穎萬萬想不到的。
就連陳總和趙鑲的兵馬也因為驟然的變亂,變得混亂起來,一些將士丟盔卸甲全無半日之前剛剛拔營撤軍的風采,取而代之是惶恐不安,似乎周圍的一草一木都是敵人。
事到如今也不由得司馬穎想要保全大軍,如果他在不做出決斷的話,一旦混亂影響到全軍,這就不是能夠保存多少兵馬的事情,而是會不會全軍覆沒的問題。
陳總和趙鑲直接拍馬一路來到司馬穎的身邊,陳述利害,“殿下,洛陽禁軍嘩變我們已經聯絡不上墊后的兵馬了,現在為今之計是趕緊脫離大軍,帶著尚未混亂的兵馬迅速回到虎牢關,固守之下收攏殘兵,如果再留在這里,后果不堪設想。”
“這?”司馬穎看著兩個從益州帶出來的心腹,一副猶豫不決之色,正在僵持之際,突然有探馬來報道,“有胡人重騎沖擊中軍,趙鑲將軍,現在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