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十二萬兵馬當然也夠用,不過要是都死的晉人,司馬季還是有些肉疼。他拉扯起來的兵源素質已經遠遠超過這個時代,任何一個人都不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壯丁。鮮卑人的人數只有晉人的一半,分攤損失過大的話,難免有不公之嫌。
“想什么去做就是了,鮮卑兵馬當中,其他三部都有自己的家鄉,可能到時候不會陪著你留下來,所以你的部眾還要自己去尋找。”司馬季的遺憾之色絕不是裝出來的,四萬鮮卑人要是都跟著慕容翰留在這,其實正中下懷。
燕王從來就是這么真實,只要自己的問題變成別人的問題,他就有洞若觀火的心態。可惜啊,大部分肯定是要回到草原的,應該不會留在這里。
一番深談之后,慕容翰好像氣質上出現了一些改變,再無當初去薊城時候的死氣沉沉,這個慕容氏的長子,被司馬季這個妹夫成功激發出了野心。心里面已經有了在離家萬里的河中站穩腳跟的想法。
親兄弟尚且明算賬,何況是妹夫和大舅子的關系,把事情說開了,對彼此都有利。沒過幾天,慕容翰就帶著四萬兵馬沿著錫爾河向北進發,因為拓跋氏的探馬已經來報,北方已經出現了大隊人馬的蹤跡,可能就是燕王口中的白匈奴人。
被司馬季騙了的慕容翰看來,這就是第二次鮮卑西進碰到的老對手。草原很多自稱是鮮卑人的部族都是匈奴人,宇文氏更是在明白不過的匈奴人出身。不過是一個老對手而已,沒有這么大不了的,今日的鮮卑人也不知道匈奴人到底說什么語言,有什么風俗,司馬季說這些人是白匈奴人,他們也真的都相信了。
剛開始,慕容翰率領四萬大軍在錫爾河邊上碰到一股數千人的兵馬,立即追了上去。這支兵馬邊戰邊退,向西退去。慕容翰不慌不忙的追擊,也列好陣型,準備作戰。
大地在震動,只有數萬鐵騎才有這種威力。白匈奴人四處張望著。周圍的將士們也感覺不對。這支兵馬的數量不多,根本就不可能產生這種群馬疾跑的轟隆聲。
這一支白匈奴的先頭部隊運氣欠佳,碰到的恰恰不是鮮卑人,而是大晉首富調配過來的晉軍騎兵,他們可能弓馬嫻熟程度不如天天在草原上飛奔的鮮卑人,但精良的武備彌補了這一點,直接把燕王口中的控弦之士打的哭爹喊娘。
飛箭如蝗,很快,隨著不斷的慘叫聲,白匈奴人知道了,這是箭雨。接著又是奪人心魄的喊聲,箭雨又來了。被覆蓋在其中的白匈奴人都是一片混亂,草原廣闊躲無可躲。地上躺了一大片人,身上插滿了箭,血流滿地,前方的震耳的喊聲,恐怖的嘯聲,還有那凄慘的叫聲越來越近,箭雨之后的晉軍騎兵已經揮舞著閃亮的馬刀,親身過來試試控弦之士的成色。
白匈奴人身處逆境,但身為草原勢力,他們一樣自負勇武,勇敢與飛奔而來的兵馬作殊死搏斗。但他們的鎧甲對于對方而言,手里的刀和箭就如同布匹一樣,他們手里的刀常常被敵人一刀下來,就象砍木頭一樣給砍斷了。
我大晉農戶怎么割麥子,今天的晉軍就怎么割你們,步驟是一樣的,阻力也不比麥苗大,等到慕容翰追過來的時候,數千人的白匈奴部眾已經死了一半,剩下的人做出了非常明智的選擇投降。
慕容翰見到慘狀幽幽一嘆,這就是差距。其實從前在閑暇的時候,他曾經問過慕容廆,如果燕王對北方感興趣怎么辦?慕容廆的回答也很簡單,跑!
“燕王是絕對不會和我們做無用功的,而我們最大的優勢就是可以隨時逃跑,讓燕王在廣袤的大草原找不到我們,千萬不要以為自己很勇敢可以正面廝殺。那都是各部首領糊弄部眾的錯誤言論,糊弄部眾未嘗不可,咱們自己可別相信。”慕容廆的話直到今天慕容翰還能記得清楚,身為草原人選擇正面廝殺,根本就是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