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從戰略角度,還是戰術角度,此時遷都長安都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戰略角度,雒陽始終還是這幫關東世家的地盤,眼下和世家的合作已經破裂,自然不適合再待下去了。
而戰術角度就更加簡單了。
林朝一直擔心如何攻打雒陽八關,而董卓也在擔心雒陽八關不夠牢固。
畢竟只要越過了雒陽八關,就可進抵雒陽城下,沿途將再無阻礙。
可一旦遷都長安,距離雒陽可是有千里之遙,中間的關隘,險阻,不盡其數。
董卓可盡情在沿途設防,給關東聯軍們帶來一波又一波的……驚喜。
再者,對于大本營在涼州的董卓來說,雒陽就是一塊飛地,對自己用處不大,可正好借此當成一塊肥肉扔出去,吸引關東諸侯的目光。
關于諸侯討董這回事,李儒看得很明白。
那就是以利合,以利分。但凡有點好處,這幫子人肯定爭先恐后撲上去。
董卓將袁隗的人頭把玩了一番,初時還興致勃勃,片刻后便覺得了無生趣,便隨手一扔,命侄子董璜將其掛在城門上懸示三日,再拿下來曝尸荒野。
隨后,董卓沖李儒一揮手,開口道:“文優,走,隨某入殿。”
李儒拱手道:“唯!”
待到兩人的身影進入顯陽苑之后,廣場上的公卿百官才松了口氣。只是未有董卓命令,他們也不敢離去。
董卓自入雒以來,權勢漸盛,體型也愈加肥碩,往往能給人帶來極大的壓力。
見董卓離開且沒有任何交待,董璜便下令讓士卒收拾尸首,清掃廣場,同時將百官驅趕離場。
殿中。
董卓端起酒樽喝了兩口,這才向李儒開口說道:“文優,你建議遷都長安,某亦頗為贊同,只是如今卻有兩樁難事。”
李儒笑道:“明公可是擔心現屯兵在扶風的皇甫義真?”
“不錯。”董卓點了點頭道。
中平五年,涼州叛亂波及三輔之地,反賊更是占據陳倉,企圖入寇關中,靈帝派皇甫嵩與董卓一同前往平叛。
直到董卓入雒,經歷了這一系列兔起鶻落的變故之后,眼下的皇甫嵩,仍舊屯兵在扶風郡,麾下有三萬精銳。
董卓此去遷都長安,自然怕皇甫嵩與關東諸侯聯合起來,到時左右夾擊自己,那可就不妙了。
李儒搖頭一笑,開口道:“明公勿慮,皇甫義真此人對漢室忠心耿耿,又出身關西將門,自然不可能投靠關東聯軍。就算他前往投靠,關東群賊也未必敢接納。明公只需修書一封,使皇甫義真入京為官,便可削其兵權,麾下將士皆為明公所用。”
聞言,董卓一挑眉頭,將酒樽放到桌案上,詫異道:“真就這般簡單?”
李儒又點了點頭。
皇甫嵩的出身,導致他與關東諸侯玩不到一塊去。
他的忠誠,又導致他不會背叛朝廷。
只要董卓不公然廢帝自立,那皇甫嵩絕對會聽從董卓的命令,畢竟天子還在董卓手中。
董卓哂然一笑,說道:“好吧,那就試上一試。成不成,左右也沒有損失。還有一事,那便是關東這幫吃里扒外的狗東西,不狠狠殺他們一次,某心有不甘!”
說到這里,董卓臉上滿是憤怒的表情,面目無比猙獰。
對此,李儒也是贊成的。
遷都就要堂堂正正,絕對不能像個喪家之犬一般。因此在遷都之前,肯定要和關東聯軍干上一仗,而且還要大勝而歸。
思索片刻后,李儒開口道:“這是自然,明公可親率大軍出虎牢關,痛擊關東叛賊,揚朝廷之威!”
“哈哈哈,文優此言甚得我心。”董卓大笑道,“傳令諸軍,三日后啟程東征,此次虎牢關下,某定要斬他幾路反賊!”
說罷,董卓大步向外走去。
“明公何往?”
李儒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
聞言,董卓依舊向外走著,并沒有回頭,只有聲音在殿中回蕩著。
“某欲前往蔡侍中府上,拜會一番。遷都是大事,蔡侍中又是天下第一等名士,素知天命,某想聽一聽他的意見……”
當然,也是為了見見蔡侍中那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