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宣看了看根本望不到盡頭的山間小路,笑道:“反正路還長,講講?”
劉云猶豫了片刻,還是緩緩開口:
“當今瑯琊王氏之中,屬我老師王衍和一個名叫王導的人最為勢大。
我老師如今任大晉尚書令,自是位高權重,身居朝堂卻在謀劃造反之事,而且關于他想反之事不算秘密,朝中許多大臣都知道。
匪夷所思吧?
可我老師還能活到今天,這便足以說明他的能力。
而那個王導雖然屢次拒絕朝廷的任官邀請,可跟瑯琊王司馬睿私交甚好,幾乎可稱其門下第一客卿智囊。
但他們都不是如今的王氏家主。
如今的王氏家主,名為王遠,早年在洛陽為官,得了個‘詩劍無雙’的美名。
可就在他當上王氏家主之后,卻執意娶一位風塵女子為妻。
那女子給他誕下一子,三年之后便離奇去世。
自此,王遠官場情場兩失意,再不復早年美名與風流。”
說到這兒,劉云停了下來。
齊宣嘴角微勾,“所以那個孩子,便是我們要去找的王蕭?”
“對。”劉云點了點頭。
“我猜……那個風塵女子的死,應該不是意外?”齊宣平靜道。
“我猜也是。”劉云還是點頭。
齊宣無聲一嘆。
世家門閥就是這般,家主娶了個有辱門風的女子,那么想讓她死的人就會很多很多。
能讓她死的方法,更多。
“說回王蕭吧。”
劉云再度開口:“他自出生起就受盡王家人白眼,而在他娘親死后沒多久,其父王遠也在王氏的壓力下重新娶妻,是一個門當戶對的范陽盧氏女子。
然后,那盧氏女子給王遠生下一對龍鳳胎。
自此,王蕭的日子愈發難熬,懂事后便自己搬離了王遠屋宅,獨居此處山間。”
劉云娓娓道來,說到這兒時瞇了瞇眼,輕聲道:“可是那個風塵女子,到底是王遠三書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子。
王蕭是她生的。
那就是瑯琊王氏的嫡長子。
哪怕王遠再娶,那盧氏女子生的龍鳳胎見了他,也得喊上一聲……兄長。”
劉云忽然停下腳步,看向齊宣,神情認真,“他具備瑯琊王氏的正統繼承權,第一順位的繼承權,僅憑這一點,他就有爭王氏家主之位的資格。”
齊宣卻是神情凝重,眉頭微皺,“想扶持這般人物當家主……難度太大了吧?”
“那總得試一試吧?不試一下怎么知道成與不成?”劉云笑了笑。
齊宣一時語塞。
好像……也是這么個道理。
“罷了,先去看看那個王蕭再說,如果是個胸無大志的咸魚那也沒扶持的必要。”
齊宣繼續向前走去,數步后卻發現劉云沒跟上,不禁疑惑地回頭看向他,“怎么不走了?”
“因為已經到了。”
劉云微微一笑,而后伸手拉開旁邊的灌木叢。
齊宣隨之望去。
在灌木叢后邊,約莫百米之外,一座簡陋至極的木屋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可齊宣卻感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如芒刺背。
他環顧四周,嘴角微勾。
“有意思。”
微風拂過,帶著些許肅殺之意。
就在劉云掀開灌木叢的剎那,齊宣幾乎在瞬間就感受到了數道銳利的目光。
并非用眼睛看見。
僅僅是感覺。
那是他征戰無數,和數之不盡的強大武夫交手之后才擁有的敏銳感知。
這里。
這座王蕭的木屋周圍。
有至少十個以上的先天武夫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