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寢宮內那張豪奢的金被大床之上,一個赤果男人面色潮紅,閉著眼睛,臉上有股笑意,好似還意猶未盡。
燕帝,蕭長風。
殿外,幾處陰影之中,武帝城派來的監視者滿意地收回了目光。
傀儡只要做好傀儡就行,再昏庸也沒關系。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
就在帝王寢宮的殿門關閉之后,那個躺在床上的燕帝蕭長風身旁,竟是詭異地又出現了一個人。
和燕帝相貌、身形完全一模一樣的,黑袍男人。
“做這樣的皇帝,舒服么?”
黑袍男人朝蕭長風問道。
“當然舒、舒服了……嘿嘿。”蕭長風一臉癡笑,還停留在一夜御十女的丹藥的藥力之中。
“當然舒服?”
黑袍男人喃喃自語,而后輕輕搖頭。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他面無表情,緩緩走到一張金絲檀木桌前坐下。
下一刻,一抹幽風從窗臺掠過,大殿拐角的陰影之中便出現了一道陰影,隱約可見是個單膝下跪的黑衣人。
“陛下!”
“季贏和柳沐辰死了,在望北鎮發現他們大戰留下的痕跡和氣息。”
“哦?”
黑袍男人眼眸一瞇,拿起桌上的一盞暖玉茶杯,嘴角微勾,“同歸于盡?那不是正好么,省得我再去殺他了。”
“可是陛下……派去望北城和望北鎮的影衛也全都死了,且并無發現季贏妻兒子女的尸體和蹤跡,而且……而且……”
“古平陵沒死!”
“砰!”
茶杯碎裂,茶水飛濺!
黑袍男人面無表情,拿布擦了擦手上的水漬,“季贏沒去刺殺?”
“有,但最后他收手了。”
“古平陵現在何處?”
“尚未查明。”
“去找!”
黑袍男人冷聲道:“古平陵,季贏的一個妻子,一對兒女,他們四個人,朕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
陰影之中,幽風散去,悄無聲息。
黑袍男人屈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清脆而富有節奏的聲音。
王兄當年用命陪自己演了這出戲,此事的知情人隨著季贏、柳沐辰的死,按理說便只剩古平陵知曉。
可是季贏家人還活著,誰也不能保證季贏沒跟家人說過此事。
寧殺錯不放過,絕不能讓古平陵和他們活。
黑袍男人坐在椅子上良久,最終深深吐出一口濁氣,轉頭遙望窗外月光,眼神深邃。
什么是帝?
至高無上,九五至尊,方為帝。
武帝城的傀儡,才不配叫做帝王。
“哥。”
此時,大床上的蕭長風忽然出聲,“為什么要反抗呢?高祖本就是在武帝城的扶持下建立大燕的啊。”
“閉嘴!”
黑袍男人一聲厲喝,而后身形隨風散去,只留余音裊裊。
“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
“自己……”
蕭長風自嘲一笑,轉過身,大被蒙頭,傳出沉悶的低語。
“我都叫蕭長風了,還怎么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