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豪留下的信上面,是一段整齊工整的字跡,內容和王嬸白日所說沒有出入,的確是趙豪以自己的口吻書寫。
可問題就在這里。
“王嬸。”
齊宣拿著這封信,神情嚴肅地看著這位喪夫之人,“我接下來問你的問題,你必須如實告訴我,這關乎趙豪死因的真相。”
“啊?”王嬸頓時一驚,“他、他難道不是……”
“聽我講。”
齊宣沉聲道:“我聽人說趙豪當年縣試失利,心灰意冷,回村后的這十幾年來再無提筆寫過字,此事是真是假?他可有偷偷寫過字?”
“沒、沒啊。”
王嬸搖搖頭,“他連春聯都不肯寫。”
“也就是說,這十幾年他都沒有給你寫過信了?”齊宣又問。
“我和他一直生活在一起,哪用得著寫什么……嗯?!”
話說到一半,王嬸面色劇變!
是啊!
既然趙豪十幾年來一直都沒有提筆寫過信,那為何昨夜要以信封留下信息?
把她叫起來當面講不行嗎?!
“王嬸,我再問你最后一個問題。”
齊宣死死地盯著她,沉聲道:“趙豪所說的那張,可以殺妖的符箓,給你看過嗎?”
“沒……沒有,從來沒有。”
“大宣!”王嬸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哭道:“還有,還有一件事!那天他給蘭兒喂下的那張符,那天晚上他沒說清楚,可是我聽他的意思,那符箓好像是假的。”
齊宣眼神一沉。
也就是說,所謂清風府仙人贈符之事,完全是子虛烏有之事。
既如此。
趙豪拿什么去殺妖怪?!
又怎么可能會留下這么一封信!
“沒事了王嬸,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負責,我保證,我會還你,還趙豪一個真相。”
齊宣看著王嬸,沉聲道:“但是今晚之事絕對不要聲張,不要打草驚蛇,你必須,必須當從未見過我!懂了嗎?!”
“懂、懂!”王嬸連忙點頭。
“那就這樣。”
齊宣將信遞還給王嬸,就此轉身離去。
夜色下的趙家村,寂靜且死寂。
齊宣走在村中,低著頭,面露譏諷笑意。
好一封信。
可笑至極!
趙家村的確有學堂,村中人的確大部分都會認字寫字,趙豪也的確是其中一員,而且年輕時書讀得還不錯,否則王嬸也不會看上他了。
可是。
趙豪并沒有更進一步。
他并沒有通過城里的縣試,而且因此心灰意冷,在城里廝混了幾年,帶了身好吃懶做的臭毛病回到村中。
自此,足足十幾年的時間,他再無碰過紙筆,更沒有寫過字,就連逢年過節時,村中其他人邀請他提筆寫春聯,他也從來沒答應過。
因為縣試的失利,趙豪足足十幾年不愿碰紙筆。
而那封信……呵,字跡太工整了。
齊宣并不認為一個十幾年不碰紙筆的人,再次提筆,居然還能寫出那么工整的字跡。
最重要的是。
十幾年不愿碰紙筆的趙豪,為什么會選擇“留信”這樣的一個方式,給自己老婆留下他要去殺妖的信息?
不能當面說?
齊宣仰頭望天,夜空之中明月高懸,繁星璀璨。
趙豪死了,被“水怪吃了半截身子”,所以村民們都開始害怕起來。
村民們終于開始湊錢除妖。
趙侯勇也終于可以開始,去請仙人來除妖了。
呵。
齊宣遙望明月,眼眸微瞇。
“有問題。”
……
……
三日之后。
趙侯勇離開村莊之后的短短三日。
仙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