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此刻天下未亂,什伍連坐之法還不是一紙空文。
他們這些縣兵、亭卒全是本地人,即便是不顧著自己,總要為家人著想。
再加上涌入溫邑縣的三川郡郡兵足有兩千之多,數量上的懸殊讓所有別有用心之人,不敢有任何不恰當的想法。
所以此刻偌大的廣場上,除了劈啪作響的火把外,鴉雀無聲。
而在縣衙大堂上,十幾只粗如兒臂的蠟燭被點燃,將整個縣衙大堂照得亮如白晝。
大堂門外,躺著兩具身中十余箭,鮮血已經凝固的尸體,這是一開始試圖反抗,于是被長戟逼到角落,一輪攢射后倒下的頑固分子。
黑白相間的衣領,表明了他們墨家游俠的身份。
在這兩個墨家游俠的身邊,是十多個被五花大綁,身體健碩的游俠,他們除了看起來有些狼狽之外,身上到是并沒有什么傷口。
相比于帶劍游俠,誅暴行義的楚墨,他們這些人不過是混口酒肉吃,要賣命不是不可以,就看你出價多少了!
很明顯,魏豹并沒有出得起讓他們拼命的價錢。
于是乎,這些游俠在越來越多的秦兵涌入之后,干凈利落的棄械投降了。
“懦夫,為何不讓天雷亟了你們!”魏豹蹲在地上低聲咒罵。
他用手捂著小腹,臉色煞白,冷汗如豆。
在秦兵涌入,游俠們投降的時候,魏豹仗著個人勇武,試圖帶著薄姬突圍,卻正面撞上了一名身高近丈,膀大腰圓的技擊士。
于是第一個回合被打落兵器,第二個回合被重重踹在下腹,整個人倒著飛了出去。
所以此時此刻,他這是剛剛蘇醒。
薄姬從懷中掏出一方帶著體溫的手帕,輕輕擦去魏豹臉上的冷汗,并且看似安慰,但實則提醒似的拍了拍魏豹。
魏豹忍著劇痛,向薄姬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除了那兩名已經死掉的墨家游俠,那些沒骨氣的懦夫并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所以只要許家不出賣他們,秦狗就不會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而只要魏國宗室的身份不暴露,就還有活下來的可能!
當年項梁在櫟陽犯案,不就是通過偽造身份,再通過其他的手段,從而大搖大擺的回到了會稽,成為郡守的座上賓!
“許望,你可知罪!”
侯封捻著胡須,一雙三角眼充滿了陰鷙的目光:“私藏甲胄,結交匪類,畜養奴仆,樁樁件件,都是法所不容!”
許望深呼吸一口,其他罪名好解釋,甲胄可以說是自己兒子的,而超越爵位等級畜養的隸臣,只需要交點罰款就行。
唯獨結交匪類,這才是最要命的!
于是他回頭看了一眼魏豹等人,決定死道友不死貧道。
“廷尉右丞,下官、不,罪官有下情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