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公寓的門,江承夜就跪在我的面前,渾身都是血污和冰碴,眼中是我從沒見過的迷惘神色,但他最終還是以頭抵地,很久都不肯說話……”
“我待他如子,他同樣視我為師為父,我了解他,他一定有什么事要求我,又知道我不可能答應。”
沈前想到胡老頭剛才臉上的悔色,頓時明白,胡老頭肯定答應了那件不該答應的事情。
果然,胡老頭澀然道:“我最終還是答應了,在他在雪地之中跪了半夜之后,我答應了他,讓他把那個女人……不,是那個妖怪帶進了學校!”
“女人?妖怪?”
沈前一愣,隨即心中浮現了一個大膽而又難以置信的猜測,“……拾荒者?”
“看來你猜到了。”胡老頭笑得比哭還難看,“也是,如果不是這樣,我又怎么會不愿意答應他?”
“那個女人……也是像拾荒者那般模樣?”
沈前好奇問道。
他見過的拾荒者因為禁區的輻射異變,臉上都布滿了青紫斑塊,五官略顯扭曲,實在不符合人類的基本審美,所以才有此一問。
如果那個女人也是這樣,那這位江學長……也太重口了。
“唔,怎么說呢,雖然厭惡對方的血脈和身份,但不得不說,那個我也拿不準年紀的女人和一般的拾荒者不太一樣,雖然外形也有異變,但她卻有一種……妖異的美。”
胡老頭斟酌了一下,如此形容道。
沈前微微松了口氣,但隨即又是皺眉,“就因為美貌,江學長就擅自把她帶回學校,視軍紀校規如無物,那也太膚淺了吧?”
如果是這樣的心性,沈前不太相信他能走到那般高度。
好色也許是男人的通病,沈前自己也不能免俗,但涉及到原則問題,就不該如此。
“承夜說那個女人救了他的命,如果不是因為她承夜就回不來了。”
“而那個女人所有親屬死絕,已經無處可去,如果不收留她的話她在禁區活不過一天……”
胡老頭嘆道,“這才是我答應他的真正原因。”
沈前釋然,“后來呢?”
“我利用職務之便,幫助承夜把那個女人安置在了學校最隱秘的地方,并和承夜約定,最多一個月,承夜就要送走她。”
“眨眼一個月過去,那個女人果然消失了。”
“我以為承夜遵守了約定,就放下心來,誰知道很快就出現了學生失蹤的事件,而且根據線索追蹤的事發地點,就在那女人原先的藏身地附近……”
“我察覺不對,去找承夜對峙,他卻死活不承認,那個時候我已經察覺到承夜變了,可卻說不上來他到底哪里變了。”
“越來越多的學生出事,學校高層組成了調查組,卻什么都查不出來,事后我才知道,原來靖城的學生們都幫助江承夜進行了遮掩,才讓他不斷的蒙混過去……”
“為什么不找王侯?”沈前忍不住插嘴道,“王侯可以洞悉一切,找王侯出手的話,什么詭秘事件都遮不住吧?”
沈前說這句話也是有依據的,以大佬高為例,他坐在通天塔頂的時候,全城都在他的眼下,無所遁形。
只是一般的事端,靖城侯并不會出手干涉。
這其中可能有什么道理,但沈前是不知道的。
“當然找了。”
胡老頭搖頭,“但一來王侯都有自己的職責,除非十萬火急,請王侯出手需要等待一定時間,二來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王侯真身終于降臨的時候,也不過才過了一個月時間,但已經發生了數十起學生失蹤的事件。”
“那王侯抵達之后,是否發現了事情的真相?”沈前問道。
“也算也不算吧。”
胡老頭觸碰著江承夜的墓碑,神色復雜,“王侯很快就鎖定了事情的源頭在承夜身上,但……王侯卻也沒有發現那個女人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