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子旭醒來的時候晚宴已經結束,他睜開眼睛,迷糊的視線,漸漸出現一個人影靠在床邊。
是歐也妮,他正坐在床邊打盹。
林子旭仰頭看了看墻壁上的鉆石掛鐘,已經是凌晨三點鐘了。
林子旭悄然無聲地從床上下來,躡手躡腳地開了門,朝爺爺的房間走去。
他很擔心他老人家。
有大半年沒有見過他了,雖然前不久他們還視頻過。
林子旭很懷念爺爺爽朗的笑聲,還有那滿是皺紋的臉。
爺爺總是對他說“小子,天冷了要穿秋褲”“摩托車危險,一定要戴好頭盔,做好防護!”
這大半年總是隔著屏幕和爺爺視頻,似乎少了些什么。
此刻他想要親眼看看爺爺,哪怕是他熟睡的樣子。
他的心一直懸著。
剛剛趙叔和爺爺的貼身女仆極力勸阻他別進去,他有種不祥地預感。
他已經失去了媽媽,不想再失去爺爺。
爺爺像父親一樣疼愛他,可以說林子旭從小是爺爺養大的。
他一出生沒多久,她媽媽便死了,死因不明。
爺爺一定不能有事,也不準有事。
林子旭躡手躡腳地,腳步像一只貓。
這個點貼身女仆已經入睡了。
莊園里的衛士保鏢們依然守夜,林子旭和他們很熟。
所以這個問題不大。
只要艾莎不在都好辦。
艾莎是爺爺的貼身女仆。
艾莎脾氣古怪,但是對爺爺絕對忠誠。
林子旭瞟了一眼門外沒有艾莎,只有兩個保鏢,他向他們揮了揮手。
他們認識他。
沒有阻攔他進去。
林子旭輕輕打開門。
屋里的床頭上點著臺燈。
燈光昏暗,是暖色調的黃光。
燈光不刺眼,十分柔和。
燈光下,柔軟地床上躺著一位慈祥滿是白發的耄耋之年的老人。
老人眉頭緊鎖,似乎正在做噩夢。
呼吸急促,鼻子上插著一根氧氣管。
林子旭的心咯噔了一下。
爺爺怎么了?為什么舅舅電話里只字不提。
林子旭握緊爺爺的手,他的手顫抖著。
他不敢喚醒他,只能靜靜地守護在他身邊。
鼻子一酸,眼里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爺爺,我是喬治!我回來了!”林子旭非常小聲地說。
他不想驚擾他。
爺爺老了,滿頭的白發,臉上斑駁著的歲月的痕跡。
爺爺快九十了,他一向注重養生,每天早睡早起,睡前一定要喝一杯葡萄酒。
爺爺的音容笑貌,爺爺的滄桑的嗓音,一直在林子旭腦海里縈繞著。
“喬治,去中國一定要常給爺爺打電話,現在視頻很方便。”
“喬治,你都去中國快半年了,怎么還不回來,是不是給爺爺找了個中國媳婦兒?”
“喬治,下雨了,出門要帶傘,天冷了,一定要穿保暖褲”
……
爺爺總是那么嘮叨。
林子旭記得最近爺爺在長途電話那頭說的這些話,心里涌出一股暖流,還有一絲自責。
他確實忽略了他。
這半年他都沒有回來過,在倫敦的時候自從讀大學之后一年也就回去幾次。
每次都嫌他嘮叨,索性搬到外面其他別墅去住。
現在他后悔了,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愿意天天守護著他。
這一夜林子旭沒有離開過,他一直靜靜地守護在他老人家身邊。
窗外的零星點點,忽明忽暗。
寒風凜冽,英國的天不比中國。
總是帶著潮濕的海水味夾雜著莊園的泥土清香味。
偶爾能聽著黑貓的凄厲叫聲。
林子旭不敢合眼。
他害怕爺爺隨時會離開他。
這次回來的原因恐怕就是因為爺爺的身體。
林子旭的心無法平靜,他害怕失去他,世上最親的人。
在他心里他從來不知道什么是母愛,就連父親他從未感受過父愛。
雖然他知道他父親是一名地地道道的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