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黑衣小兒眨眨眼睛,放你們生路么?辦不到。
他沒有回應,但也沒有阻止她繼續說話。
“我的毒,已無可解之法,但是你的毒,我見過,家父曾經嘗試解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個子跟你的身高不匹配,倘若你還未滿十八,我可以留給你幾張藥方與幾組配穴,按著上面服藥與針灸,你還有恢復正常的機會。”虞夫人說著,便拿起筆墨記下一些東西。黑衣小兒依舊沒有答話,因為他覺得眼前這位婦人好像一直都在一廂情愿。
“我們虞家織場,曾經收養過兩個鮫人孤兒,也許在你眼里,人族的感情算不得什么,但我想那對兄妹,可能會為了報恩做傻事,請你幫我傳個消息,叫他們照顧好自己。”虞夫人將沾染墨跡的紙張遞了出去,毫無保留。
黑衣小兒的瞳孔微縮,然后放大,他震驚,震驚于這戶即將滿門暴斃的人家,女主人臨終前竟然在想辦法救兩個,哦,不,是三個鮫人,包括他自己。
起初,他沒有接,隨后,試探性地摸了那紙梢,沒有完全觸碰。
“放心吧,小朋友,上面沒有劇毒。”虞夫人溫柔地對他笑著,她知道這是她生命走到盡頭以前見到的最后一個小孩了,所以仿佛把所有美好的感情都匯聚在這一剎那的笑容間。
就是這一剎那,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明媚的東西,就好像陽光灑進眼眸,涌入眼眶的光束很大,可卻并不刺眼,反而甚是溫潤。
良久,他吐出兩個字:“信物。”
虞夫人聞言,忽有深深的感動,她知道這孩子答應替她傳話了,于是拿出了貼身的吊墜。
這是最后的托付。
虞氏夫婦自盡了。
消息傳回海府時,海清驚駭得徑直癱軟在地。他本能地不愿相信,可是事實如此,他不得不信,一個仆從說虞氏夫婦上吊自盡,現下仵作正在驗尸,在暗探眼皮子底下自殺,密查司恐怕圣上怪罪,現下正將虞家圍得水泄不通,可疑之處逐一盤查。
在海老爺驚慌失措之際,不知又是哪個仆人來報,說是虞氏夫婦自盡前留下了遺書,承認了所有造假罪行。
海清聞言,滿眼失神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啊......
這,這簡直是有理都說不清了啊!
府里突然又躁動起來,海蘭從閨房內出來,想詢問發生了什么,抬眼看到了小花園方向有只風箏,上面有幅簡筆畫,大概是一只小豬娃而且是一只中毒了的小豬娃,因為圖畫里的小豬娃呈垂頭吐舌好似將要斷氣之狀。
這一看就知道是虞沉畫的手筆,她二人以前常玩的一個游戲就是以畫猜意,用所畫之物的諧音,猜測某個人事。
“豬犢”?
海蘭又回房,憑借著此前的游戲經驗,提筆就是兩個字:豬犢。
寫完之后,她拿著那紙箋,仔細念著,這些天與前一個字有關的,只有朱氏,所以首字應為“朱”,至于犢......
她聯想到小豬娃的面目神情,在“犢”字旁邊寫出了它的諧音字:毒。
朱,毒......
朱毒?
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