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洛王朝,天佑七年。
四年之期轉瞬即逝,一切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關外一聲雞鳴,極目而東望之,茫茫之際,彌漫著一層輕飄飄的白霧。白霧遠,掛一片淡淡的桃紅之霞。
其不甚濃,亦不甚清。
忽然一瞬,云盡染桃紅色矣,頓時云霧仙飄。
日出矣,光默然退矣,日出萬道金光。
白鶴城,鳳鳴關外,浮生若夢茶館內。
沈知意依舊身披著那青色長衫,與四年前的相比,看上去倒是有些不同了,那一頭如墨般的長發依舊披落于身,雖有些不修邊幅,但在他身上更多的,是一種天生獨有的懶散。
他從后方慢慢步入茶館大廳,剛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卻意外發覺茶館大門未開,屋內也是漆黑一片,沈知意揉了揉眼睛,卻也沒發覺自己師父的身影。
他覺得有些反常了起來,起床時就已經發現師父的屋內無人,且房內整潔無比、一塵不染。
按照平時來說,自家師父早在公雞打鳴前就起了,起的不知道要比自己早多少,瞧這時間都已經快過了開門迎客的時辰了,門卻還是未開。
沈知意朝著空曠的茶館大吼了一聲,道:“師父!師父!師父!”
誰曾想,他接連叫了三聲,卻依舊無人應答。
無可奈何,他也只好借著屋外的微光,漫步走至茶館大門口,先將大門打開,不管師父在與不在,這間茶館總歸是要繼續迎客的。
大門一開,屋外刺眼的陽光“唰”一下沖入了屋內,沈知意的雙眼適應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緩了過來。
他一邊將桌椅擺放整齊,一邊自言自語道:“師父一大早也不知道去做些什么,平時瞧他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今天真有些奇怪……”
“這是……”忙活之中,沈知意注意到了臺前壓于算盤之下的一張紙,他上前,立馬將紙拿了起來,看上去像是一封信,而筆記看上去也正好是自家師父的字跡。
“吾徒沈知意:
當你看見這封信時,為師或許早已離開遠行,莫怪為師不告而別,只是為師不喜那些繁瑣的規矩,如今你也已到弱冠之年,行過冠禮,你有自己的是非觀,我也就無需擔憂你日后之事。
為師年過古稀,不知還有多少時日可活,本應該在此安度晚年,但為師總歸是耐不住性子,我雖有閑情雅致,但漸漸發覺,心中似乎有結未解,此次遠行,短則數年,長則一去不回。
而這間茶館,為師便交予你的手上,是開是關,全憑你自己做主。
為師的那一把星落也交予你的手上了,不用擔心為師沒有佩劍,為師自己本身就是最鋒利的那一把劍。
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為師的床榻地下,放著一個箱子,是為師這輩子所存下的些許錢財,也都留于你了,切記省著點花,別把錢都拿去打酒吃了!”
信上所寫的東西,到這里便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