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錫震強裝鎮定厲喝一聲,似乎是吃定了李元勇不敢冒著兩家火并的風險,與他動手。
“交代?”
李元勇呵呵一笑,平淡道:“小輩之間起的沖突,爭斗時一時不慎下手重了一些,情有可原。
反倒是你背后傷人,以大欺小偷襲愁飛,才需要給我李家一個交代吧。”
“我那是在救人!”
杜錫震被李元勇輕描淡寫的語氣激出了火氣,呼吸有些急促,又補充道:“別忘了,慶武也是你的侄子,他爹當年怎么死的,你最清楚不過!”
李元勇微皺眉頭,把杜慶武他爹都搬了出來,這話講下去就沒什么意思。
只得退讓一步,繼續道:“既然如此,你背后偷襲那一掌就算是交代,此事就此作罷。”
“咳咳……”
杜慶武一時被氣得怒火攻心,又咳出一口鮮血,有沒有搞錯啊?
李愁飛是你侄子,我也是你侄子,最多就是不姓李而已。現在我被打成重傷,險些就被當街斬殺,要不要偏袒得那么嚴重啊?
“慶武。”
杜錫震聞聽到咳聲,轉身頗為關切地望了一眼,檢查了一下杜慶武的傷勢。
杜家現在已經就接班人這個問題,涇渭分明地站成了兩個派系,杜錫震下半輩子的家族地位,就全看能不能做上“從龍之臣”了。
“好,今天這事不算完!”
杜慶武傷勢頗重,杜錫震也不愿在多做糾纏,恨恨扔下一句狠話,扶著杜慶武轉身離去。
李愁飛眼神隱鶩,今天這事當然不算完。
受了人挑撥就來找茬動手,沒打贏又跳出來一個老的偷襲了我一掌,搞得你們才是受害者似的。
小人報仇從早到晚,杜家兩人剛轉身,李愁飛就已經盤算著,該怎么弄死這兩人了。
“走,我們回家。”李元勇拍了拍李愁飛肩膀,和藹道。
“謝二叔。”被打斷思緒的李愁飛道了一句謝。
“說什么謝,你要記住,血濃于水。”
李元勇和藹地笑了笑,李愁飛也很應景的笑了,但心中的安全感又淡了幾分。
皇室生存法則第一條,就是“世上沒有可以值得絕對信任的人”。
兄弟反目,父子成仇,這種戲碼在李愁飛前世短暫的幾十年里,見過不下三十次。
李元勇在家族大議上為了自己可以懲戒發妻,今日又可以在這場爭斗中,將杜慶武這個異性侄子當做陌生人。
原因是什么,因為血濃于水。
李愁飛看得明白,在二叔李元勇心中,與不同人之間的感情有明確的等級劃分,就像是一座玲瓏寶塔。
自己姓李,又是李元勇親侄子,毫無疑問在這座塔中排在相當高的位置,但不是最高。
倘若有一天當自己與更高階層的人或物起了沖突時,李元勇就會如今日這般視自己為陌生人,再演一場“血濃于水”的戲碼。
這是一個很重視親情,但又很果斷的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