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驟雨初歇,風卻未止,枯山蕭瑟荒涼。
混著泥土與落葉的泥濘山路上,一個老漢帶著個小男孩緩緩前行。
那老漢看著年近花甲,身材消瘦,身著樸素的麻衣。他身邊的小男孩年紀不到十歲,容貌清秀。
他們兩個人的動作十分小心,似乎在避諱著什么,互相不說話,只打些手勢,凜冽秋風中,顯得有些莫名的詭異。
忽而狂風大做,荒山東方不遠傳出一聲獸鳴,那聲音不是尋常虎豹之聲,怪異詭譎,如嬰兒之音,細而長,聽著便讓人汗毛直立。兩個人聽那聲音越來越近,連忙停下,藏在樹后緊盯著東方天際。沒過多久,一只巨大的怪鳥自天際出現向西飛去,其翼蔽日,看著著實讓人心驚。
目送那怪鳥離開后,老漢問道,“澈兒,這妖鳥你可認得?”
這老漢名叫宋喬,是個行走天下的獵妖人,在西南大山的靈羽村偶遇了這個叫蘇澈的孩子。
剛見到他的時候這孩子穿著一身破爛衣衫,活似個小乞丐。宋喬見他實在可憐,便送了張餅給他。可沒想到這孩子十分要強,偏要幫宋喬一個忙才肯收下那張烙餅。
這個舉動深深打動了宋喬,他越看這孩子越有眼緣,便收做了弟子。
見師父有些考教的意思,男孩便細細想了想,然后說道,“聲似嬰兒,似雕有角,難不成是‘盅雕’?”
宋喬滿意道,“不錯,觀察的很仔細。”
蘇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觀形察性,此師傅所教,弟子自當牢記。”說完,他的目光中透出些許隱憂的繼續道,“師傅,這可是《諸妖》上的有名有姓的家伙上古大妖,就靠咱們能行嗎?”
傳說有上古仙人肖鼎著書《山海》,此書分“天文”、“地理”、“人間”、“諸妖”,“奇物”等多篇,但多以流失,二人所說的“諸妖”一篇,便是其中專門記載上古各類大妖的一卷。
宋喬看到徒兒有些擔心,便笑道,“太古至今何其久也?那些所謂的上古大妖消逝在了光陰長河之中,如今天下間也就四境之外或可還有蹤跡。至于這一只‘盅雕’,它的上古血脈早就稀薄的不成樣子了,放心吧。”
二人歇息片刻后繼續向東,穿過一片叢林之后,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大湖現于眼前。這湖澄清如碧,鏡子般的湖面上云興霧掩,湖中又有些怪石林立,真好似人間仙境。可這般仙氣繚繞的山中大湖卻上無飛鳥,旁無來此飲水的走獸,甚是奇怪。
“沒想到這荒山中竟然有這么漂亮的大湖,”蘇澈站在大湖旁驚訝的感嘆道。
宋喬在一旁拾起一根樹枝,在湖邊挖了坑,沒挖幾下便眼見著幾塊慘白的骨頭出現在坑中。
蘇澈看了看,低聲問道,“這、這是人骨嗎?”
宋喬搖了搖頭道,“不,是獸骨,”他回頭看向大湖道,“古書有云‘盅雕雖有羽善飛,但喜息于水’,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
“師傅的意思,這就是那家伙的老巢?”蘇澈問道。
“八九不離十。”宋喬一邊走向湖邊一邊繼續道,“山中水源不多,可這湖旁卻毫無野獸來往的蹤跡,定是這妖鳥將在此附近的獸類屠戮了個干凈,才會如此這般。”
蘇澈聽著師傅的分析確實有理,但還是有些許疑惑,于是他又問道,“師傅,按理來說這種體型巨大的妖獸食量都十分巨大,既然這附近的獸類都被它吃了個遍,它為何還盤亙在此半年有余還是不愿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