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元機一指前方厚重森嚴的城墻,對兩人說道“京師,到了。”
孫長鳴第一次來到大吳朝絕對意義上的“中心”,不由得抬眼看去,恰有一只灰鶴從遠處云霄上張開雙翼,從機關飛車旁邊滑過,引著他的視線,一同俯沖飛入了一片浩瀚不見邊際的繁華城市中。
城中屋舍樓殿高高低低、鱗次櫛比,有溝渠旁臨時搭建的窩棚,也有不敢高聲語的巨塔、高樓、寶殿;有青灰色薄瓦的屋頂,堪堪能擋風遮雨,也有陽光下熠熠生輝的琉璃瓦穹頂,其下奴仆如云、護衛如林。
小商小販走街串巷,吆喝叫賣聲悠揚而起;運河水道中貨船如織,碼頭上力夫如勤勞的螞蟻;官衙中老爺們危襟正坐,將大印牢牢抱在懷中;學堂內孩童們跟著夫子搖頭晃腦書聲瑯瑯。
一陣清風吹過,撩起了屋檐下掛著的一排青銅風鈴,發出清脆悠揚的鈴聲,飄飄蕩蕩直上清空。
城市外圍,有三層高大的城墻,和別的城池最大不同就是,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城墻從最初建造的時候,除了防御之外,各處設置都帶著明顯的攻擊性,比如馬面墻的數量更多,而且形狀多變,棱角上都布置著長長的尖刺。
城頭上,隨處可見用于安置大型法器的堡樓。
三層城墻又有陣法相連,中間的空白地帶,對于任何進攻一方來說,都是一處死地,想要攻下來,不知要填進去多少性命
伍元機將機關飛車落了下來,車子下方伸出輪子來,以靈玉驅動,混入了進程的隊伍中,等待著檢查。
城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喧鬧聲,排隊入城的那些旅人、商隊,全都驚恐的躲開了去,緊跟著就聽見有人在大聲叫喊著“是中獄那幫龜孫子,老子就知道他們要來使壞,打他狗日的”
然后就是一陣棍棒亂飛,這里畢竟是天子腳下,不敢使用法器神術,純以拳腳論英雄。
偏生守城門的京營軍士們,躲在城門洞里,嘻嘻哈哈的看著熱鬧,一步也不肯踏出城門。
只是一盞茶的功夫,騷亂就結束了,一方敗逃,得勝的還不依不饒,叫罵著追上去,將手里的鐵棒狠狠地丟出去,也沒能砸中幾個,頓時遺憾地跳腳咒罵。
京營的軍士們出面了“行了行了,人家都逃回城里了,你們還想怎么樣”
那一波得勝的,就罵罵咧咧轉身朝城外迎來。
孫長鳴縮在馬車里,早就看清楚了那群人,乃是南獄鎮撫司的人,為首的曾有過一面之緣,是柳值大人身邊的騎將之一,阿羽以前的同伴,名叫阮三生。
“我朝天司竟然如此跋扈嗎,堵著京師的城門打人”趙逍遙幽幽說道“這朝天司,本座入對了呀”
阮三生已經看到孫長鳴的車隊了,哈哈笑著迎上來“孫大人,我們來接您了,中獄鎮撫司的那幫孫子,還想堵著城門找您的麻煩,被我們勸走了。”
你們一直都是用拳頭棍棒勸人的嗎
孫長鳴走出來,微笑和大家抱拳相見“阮騎將辛苦了。”
阮三生渾不在意“大人不用客氣,阿羽那小子早早給我來了訊息,還不放心的一再跟我交代。切用得著他小子說嘛,咱們南獄鎮撫司,什么時候讓自己人吃虧過您放心,在京師的住處我都給您準備好了。”
他說著將孫長鳴他們引進了城池,不過京營的軍士們,還是認真檢查了他們的身份,阮三生倒是很配合,進了城門之后,阮三生低聲跟孫長鳴解釋“京營乃是陛下親自掌握的軍隊,雖然都是一群少爺兵,但遇到他們最好配合一點。”
孫長鳴點點頭,給他介紹道“九云宗宗主伍元機前輩,千門山趙逍遙前輩,兩位都是我們氓江都司的供奉。”
趙逍遙所說的“客卿”其實朝天司沒有這種職務,孫長鳴全部歸為供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