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悲搖頭輕嘆道:“只要子悅能夠幸福、開心的活著便可以了。”
李徹笑著點頭道:“這自無問題,對了兄長,我準備先在少林暫住一段時日,我在外景三重天原地踏步已久,有些修煉上的事情想要請教一番兄長,不知可否?”
已經來了少林,李徹就沒想著趕緊走。
倒不是他對少林寺的藏經閣有什么想法,只是想著能多和玄悲交流一下武道上的經驗,順便與孟奇多多培養一下父子關系。
“沒有問題,我會跟禪心院那邊說一聲的。”
玄悲想了想,少林寺自然是不會什么人都接待的,但李徹不同。
李徹雖然沒有官職在身了,但還有侯爵在身,少林寺即使不會著重招待一番,也不會無故拒絕神威候的拜訪。
又聊了聊一些家常,兩人便離開了玄悲小院,來到了少林禪心院。
禪心院由多重院落組成,占地龐大,是少林寺專門用來接待客人的地方。
與禪心院這邊知會了一聲后,李徹與玄悲并未在禪心院多待,而是轉頭又去了雜役院。
兩人此行越走越偏,黃墻內外,皆綠樹掩映,少見佛殿,過了好一會兒,玄悲才帶著李徹來到了一處斑駁陳舊的院落——雜役院!
此時已經天黑,兩人并沒有驚動雜役院的執事僧玄心以及其他僧眾。
只是兩人來的時間也是趕巧,只見雜役院內,吃得滿面油光的玄心晃晃悠悠地從自身的禪房走了出來,立刻就有幾名雜役僧迎了上去,擺凳的擺凳,點燈的點燈,好不殷勤。
不到片刻,雜役院內便已是燈火通明,圍繞著玄心四周更是擺放上了許多的板凳。
玄心環視了一圈,滿意地看到了一眾雜役僧們渴望的眼神后,坐了下來,輕咳了一聲道:“咳咳,今天繼續給你們講師叔我在江州城經歷的那場大戰。”
“說起來,那‘飛天夜叉’言無我與‘寒冰仙子’葉玉琦都是地榜之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兩人那一戰,打的是赤地百里,大江冰封,師叔我慈悲為懷,怎能見得萬民遭劫?于是高宣了一聲佛號,欲化兩人私怨……”
圍坐四周的雜役僧們聽到這里表情不一,絕大部分半是鄙夷半是期待。
院外的李徹倒是聽得津津有味,這玄心不去說書,簡直就是屈才了。
只是‘飛天夜叉’言無我是江左僵尸拳掌門,‘寒冰仙子’葉玉琦則是北周畫眉山莊陸大先生之妻妹,都在地榜前三十。
這兩人比之‘哭老人’的排名還要高上一些,這玄心要是真能插手這兩人之間的紛爭,那豈不是比玄悲還強?又豈會至今還是個小小的雜役院執事僧?
李徹捋了捋胡須,知道這玄心是在吹牛,當然玄心吹牛吹得也很有技巧,將發生過的江湖大事巧妙地嫁接到了自己身上,用來糊弄糊弄這些雜役僧倒是沒什么問題的。
不過,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玄心的真實身份是白澤后裔,乃是妖怪變化,真正的實力即使不如這兩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只怕任誰也想不到,這堂堂天下武大道宗,佛門四寺之一的少林寺,內部早就跟篩子一樣了,不但有妖族潛伏少林,就連自家方丈都被人掉了包,至今無人知曉。
這么想著,李徹倒是沒有揭發玄心的想法,一來這么做對他沒什么好處,二來現在就改變劇情的話,他就會失去未卜先知的優勢。
將心底紛擾思緒壓下,看了看一眾雜役僧,李徹伸手指了指人群之中的孟奇。
“那個孩子,便是我與小妹之子,蘇孟,蘇子遠!”
玄悲瞇了瞇眼,順著李徹所指的方向看到了孟奇,看著那與妹妹有幾分相似的面孔,他嘴角勾起,狀似微笑,整個人憂郁的氣質都消散了幾分。
雖說已經天黑,但到了外景境界,天色對于武者的影響就已經不大了,便是開竅武者,只要開了眼竅,都如同佛門的‘天眼通’入門,即使天色、燈火昏暗,對于已經開了眼竅的武者來說都沒啥影響,更別說外景強者了。
想了想,李徹又指了指坐在孟奇身旁的真慧。
“此子真慧,與子遠同一批入寺,我曾見過幾面,此子看似木訥,實則心意如一,沉穩專注,暗合佛法真意,可能身居宿慧,兄長你若是要收徒,可以考慮考慮這真慧。”
玄悲扭頭看向了真慧,輕微點了點頭,沒回話。
在少林寺,從雜役院和武僧院的眾位僧人中挑選嫡傳弟子的時候,菩提院、達摩院的長老們都會暗中觀察,考量平日表現,再結合執事僧們給的評語做判斷,以免嫡傳所托非人。
當然,這也只能最大程度地避免叛寺背佛之事,歷代以來,始終少不了紅塵游歷后墮落欲望的僧人,也少不了長于表面功夫,實則心性極差的劣徒。
就像達摩院中,眼下就有好幾位性格偏執的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