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員露出一口白得嚇人的牙齒,其中虎牙更是尖利得像把小刀:“不會,但若想找我,托其他店的伙計帶句話給三零零四的白六就行,都是連鎖店。”
它毫不遮掩話中的惡意,顧星默默嘖了一下,果然一個都不能惹,先不說惹不惹得起,關鍵是它口中的連鎖店,到底指的是這些壽衣店,還是包括所有“官方”運營的店鋪,這貨故意在關鍵之處說得模棱兩可。
她還想抓緊時間套些信息,某人滿臉興奮猛地躥出,一把抓住了白六的手就往店里帶,那模樣活靈活現的就是買了衣服不一定會死的那類。
被擠到一旁的顧星順著他的力道遠離了白六,無奈地對著它拱了拱手。
有了生意,白六也懶得管她了,點頭示意后便任由男人扯著自己,隨意地打量了一下,便開始它熱情的推銷。
顧星呵呵兩聲,轉身離去,沒走多遠就聽見身后傳來一聲“怎么變得這么貴”的驚呼,回頭看向店內,白六捧著一款看著很普通的衣服,正柔聲地向顧客解釋著什么。
可能是感受到了她的凝視,白六居然抽空扭頭朝她做了個現實意義上的鬼臉,接著繼續給仔細查看衣服的客人洗腦。
貴么?當然貴了。
所謂裝裹,就是常說的壽衣。
今時不同往日,古時候的壽衣做工得非常精細,不是絲綢就是最上等的棉布,不然先人穿的不舒服,可是會來找負責人的。
不過,活人誰穿壽衣啊,顧星左瞧右看,再沒找到別家賣衣服的地方,看來“官方”的理念是愛買不買。
但她相信看出不妥的人絕不止白六口中說的自己一個,就剛才那一小會,繞開這家店的人至少得有七八個,看向店里消費的人時眼神都透著十足的譏諷。
世上果然還是聰明人多,此為顧氏家訓之三。
顧星剛走出兩步,突然停步并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竟然忘記問它最要緊的問題了!
她有些懊惱地嘆了口氣,重新邁開腳步朝下一間店走去,身后不遠處的壽衣店內,白六眺望了一下她離開的背影,對自己的同事努了努嘴。
“看見沒,又來了個怎么都死不了的,我才不跟她做生意呢,賣十件也賺不到錢,還容易惹禍上身。”
它同事呵呵笑了兩聲:“咱們看客人從不走眼,場里頭的家伙們這下又得跳腳了。”
“死不了”的顧星此時已經走到了另一家店的門口,布簾子上寫了個“器”,她再次探頭往里看,依舊死活不進店。
陳設相較壽衣店更簡單些,只有兩排陳列架,左邊的是玉器等小物件,右邊則是些刀劍等冷兵器,沒看見熱武器。
店里非常冷清,既沒有店員,也沒有顧客,只有內間不斷傳出的金屬碰撞聲,聽著該是有人正在里面打鐵。
正當她不斷在門口前后試探的時候,內間傳來一聲怒喝:“要進便進,不進便滾。”
顧星被震了一下,然后乖巧地走入店內,湊近這些看著就像明器的物件,有些散發的冷意讓人遍體生寒,有些卻極其溫潤暖人心肺。
“挑一件,趕緊滾。”聲音又從里間傳出,帶著濃度極高的不耐煩,好像下一刻就會把她丟出店外。
顧星也不管人家看不看得見,朝里屋恭敬地鞠了一躬,回道:“我身上生存值不多,您這也沒有價簽,我怕問了也買不起。”
里屋安靜了一會,好半天才又說了句:“不要你錢,你挑吧,只許一件,選定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