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兄妹二人剛一回來,蔣玉菡便一病不起。蔣天瑞衣不解帶整天守在妹妹的床前。幾乎全城的大夫都被他請去府上駐守著。原本只是個小小的風寒,被蔣天瑞這么大的陣仗,搞得街上百姓們無一不在傳蔣家妹妹快要死了,更夸張的甚至在傳:蔣天瑞連棺材都已經買好備下,就在這幾個時辰……
姚棋進城后先去了趟褚老板的店。昨天在告別蔣氏兄妹回營的路上,遇到了褚老板的人送來信件。
陸意濃居然要來看他!這陸意濃自從母親去世后就很少來過齊國都城,姚棋也只是在出城辦事的時候偶爾碰到過幾次。
對于陸意濃這個人,姚棋只要一想到便覺得頭疼,她是白辭陸家的大小姐,也是母親的好閨蜜。當年齊國打天下,占據優勢的時候,幾個大家族都不愿出山,但又害怕日后齊家找上門來算賬,便將家中一些年輕力壯的小輩們派出去露個臉,如此一來,這項約定俗成成了齊家壓制這些大家族的一道“旨意”。每過十五年,這些大家族便要提供一波新人出山為齊家賣命。
陸意濃便是因此入世,為齊家開疆拓土。她一個人出來也就算了,還將母親也給“誘惑”出來。
母親的家族——肖家,當時已經算是個沒落得不能再沒落的舊貴族,到了姚棋小時候去探望的時候,死的死散的散,就剩下外公肖挽衡一個人!說是貴族,窮得連一處像樣的莊子都沒有。
肖家跟陸家僅僅隔了一座山頭,兩家互相知道,但彼此也沒什么交流。陸意濃生性愛玩鬧,聽說隔壁山頭有個女娃娃同她一般大,自然是十分好奇,悄悄溜出家門,認識了自己的母親肖明鈺。
陸意濃參了軍,母親便沒了玩伴,在家中悶得慌,于是偷偷下山來找她,因此認識了當年那個浪得不著邊的姚策。單純善良的母親哪是他的對手,三兩下便被騙去當了媳婦……
剛到這條街上,姚棋便看見那褚老板正站在店門外四處張望著,一見姚棋,喜從天降一般,也不顧及他鶻鎮大老板的架子,雙手提著繁瑣的衣擺,邁著大步跑了過來……看來,那難對付的陸意濃怕是早到了。
“誒呀!小鈺公子您可算來啦!我家主子等您好久了,快快快!”褚老板跑到姚棋身旁,一只手托著姚棋的背往前走著,十分急切。
姚棋:“她來多久了?”
褚老板:“凌晨便到了,今早天一亮就直追著小的問,您再不來,小的就要去城門口等您去啦!”
姚棋點頭應予。算算時間,姚棋上一次見到陸意濃應該是在去年自家侄子姚光的六歲生日宴上……那女人直接扛了一把六十斤的大刀來,說以后要讓他拿著這把大刀去征戰沙場。
這樣一個腦子被驢踢了的女人,姚棋十分不理解,她為何會與母親處得那么好?
剛一到店門口,姚棋還沒踏上臺階,便聽到里面傳來的一聲尖叫,簡直能沖破云霄,惹得街上行人紛紛駐足觀望:“啊!我的小棋,小姨來看你來啦!”
前方,陸意濃向這邊沖過來。他左右兩邊各站著一人,姚棋是想躲開也沒地方躲,只能硬接住這一熊抱。
陸意濃:“我的小棋啊,真是好久不見了,小姨特地來看你,開不開心啊?嗯?”陸意濃每次見面都要這樣緊緊地抱住他許久都不撒手。
姚棋:“您看我像開心的樣子嗎,我都快被勒死了!快松開!”姚棋提著她的后領往后扯,試圖給自己找點生存空間,奈何一點用都沒有,畢竟這女人是玩刀的,力氣大得出奇。姚棋覺得,她再不松開,估計剛剛兄長給自己投喂的“斷頭飯”都要吐了出來。
這陸意濃看著瘦,沒想到力氣這么大,也難怪,其他家族都是出男子,她一個大小姐,待字閨中,倒被派了出來,派出來也就算了,她直接表明要上戰場!聲稱不愿與一群只會咬文嚼字的文官們相處。
陸意濃終于松開了他,又伸手蹂躪著他的額發:“欸~又長高了一些,小姨都要墊著腳了……不錯不錯,不枉我這些年對你的好。”姚棋將她的手給打開,這女人見他一次便要揉他一次。若不是因為當年母親說過準許她揉,姚棋真的要發飆了。姚棋從小習慣了與陸意濃這樣的相處,反正每次都逃不過,索性就讓她揉一會兒。而在外人看來,陸家大小姐是天底下唯一一個如此對待姚棋,且不會招來仇恨的人。
“真靠你那點好,本公子早餓死了!少廢話,你來這干嘛?”
陸意濃:“怎么說話呢!我可是每天都在擔心你有沒有挨餓,有沒有被人欺負,有沒有受傷。”
姚棋十分嫌棄看著她:“你倒是念著我點好啊!”
陸意濃笑得花枝招展,十足像個花孔雀。終于放過頭發,陸意濃又拉著他的手摸了又摸,姚棋渾身的雞皮疙瘩起了又起,他想掙脫,從沒哪次能掙脫出來。